转身才转到一半，只听“噗通”一声，女儿给他跪下了。
女儿拉着他的裤腿，瞬间已经哭得满脸眼泪鼻涕：“爹爹，女儿不是不想走，可是还欠着钱，求你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吧。把钱还上，女儿才能在外面做人啊。”
蔡卓冷冷地说：“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实际上是三次，第一次是掏空了家里的刀币灵石积蓄，第二次是卖房、卖地、卖法宝，第三次是和钱飞一起去问星山自在洞卖命。
能卖命就不错了，去年去自在洞的时候，全天下修真之人都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榜上有公开委托的机会，钱飞把那称为“萧条”来着。
现在第四次听到“一次机会”这四个字，蔡卓感到眼前发黑，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对女儿说：“钱都不还了，你这辈子做个老赖吧，也不用再出去做人，我在家养你一辈子。”能说出这话的，也就是亲生父母了。
女儿用力磕了几个头，哭着说：“可是那些讨债的找上门来该怎么办？我不可以把灾祸带回家里啊。”
蔡卓“啧”地咂了咂嘴，陷入了沉思。
钱飞倒是不怕人催债，不过钱飞并没有赖过账，而且钱飞的本事可比他蔡卓大多了。固然，在桃斋公司的腹地，外人没那么容易闯进来讨债杀人，但这种事是哪里能打包票的？
他硬着头皮，轻声问女儿：“你现在还欠多少？”
女儿说：“三万五千刀。”
蔡卓说：“你给我说实话。”
女儿说：“十五万刀。”
蔡卓说：“我想听的是实话。”
女儿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其实是四十万刀，这个是真的实话。”
蔡卓摇头：“你说的不是实话。”
女儿大哭着说：“其实是……六十七万三千刀。”
蔡卓转向儿子：“你又欠了多少？”
儿子跪在姐姐身后，连忙说：“我没有欠。阿姐所欠的确实是六十七万三千刀。”
这位少年，在两年前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有“想要保护姐姐”的年轻意气，不过眼下则是每天都从噩梦中醒来。
他也算是个正常人，动辄几十万刀的窟窿，毕竟不是他能担得起的。
之所以没有独自逃回家去，也是因为舍不得丢下姐姐，想要勉勉强强地保护她，正是这仅剩的一点勇气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刚才看姐姐跪下，看这气氛，他也跟着跪下了。不过，对于具体的财务窟窿问题，他能插得上嘴的地方很少。
蔡卓确认了最终数字之后，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胸背剧痛。他立刻匆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用力拧开瓶盖，一仰脖喝了一口。
小瓷瓶从他手中跌落到地上，滚了几滚，瓶身上有大字写着“硝化甘油”，小字写着“液体灵石，灵霄殿掌门授权监制，价廉物美，关爱您的心脏健康”。
女儿扑上去搀扶住父亲，抬眼小心观察着父亲的脸色。
在药物帮助下，父亲脸色渐渐好转。
女儿趁机迅速地说：“其实孩儿倒是有机会，一次最后翻本的机会，只要做了，就可以就此收手不干，还可以保您二老余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