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虎妖跳将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口,“我道是谁,原是你这小杂种。”
“区区卒子何劳挂齿?”
“山寨一别迄今数月,尔修为不怎见长,身板儿倒比昨前硬实不少。”
“猫猫狗狗都在爬,谁也不敢懈怠。”宠渡皮笑肉不笑,“若非侥幸进益,小爷这会儿怕是血都凉了。”
“任尔再如何长进,亦如困兽。”虎妖冷哼道,“此番定教你有来无回。”
“先前何不用全力?”
“早知是你自当竭力。”虎妖面上懊悔,暗里却忿恨不已,“若非此前为那冷美人儿所伤,有碍发挥,焉有汝之活路?”
“那到底使了几成力耶?”
“七分。”
“兴许……五分?”
“那可难说喽。”虎妖仍自不漏口风,“你试试不就晓得了?”
宠渡笑而不语。
场外的观战阵营却早已炸开了锅。
“看情形,他俩本就认识?”
“不说有通妖之嫌么?此即明证。”
“你他妈是瞎子还是耳朵不好使?老魔同那虎妖之间明显旧有嫌隙,咋可能与之同流合污?”
“就咱好奇狼群去哪儿了嘛?刚有光点遮掩,难窥详情。”
“必被老魔斩了呀。”
“妖人不两立嘛。”
“还记得老魔的过往不?”
“那些传闻?”
“……我肏!……”
随着某条线索从千丝万缕的头绪中被不经意揪出来,并如瘟疫般在人群中飞速散播,某个可怖的事实越来越清晰地浮现于众人脑际,盘桓不去,毋庸置疑。
——老魔是真的率众突围,大闹过飞鼠山的!
由此推而广之,可否据以窥一斑而知全豹:关乎宠渡的其他诸多传闻,——从最初的叩赏之夜、经不器院血战、再到最近的丹谷天谴,其实并无夸大,也全都是真的?
然则可能么?
他那会儿啥修为?
不过才炼气啊!
哪怕将柳三青、桃柏柏及姒明月等一众天骄高手置于同样境地,各恃其假丹实力,未必就有此魄力行此壮举,遑论老魔一介喽啰?
“我还是不信。”
“必定另有隐情,或属侥幸,或非他亲为,或有高人暗中相助。”
“搏个名头而已。”
“……除非他能斩此虎妖。”
“这大虫拳威甚烈,显非易与之辈。”
“嘿嘿。总算教那魔头着伤了。”
众议沸然之际,一名皂袍老者沿着成千上万梯石阶拾级而上,蓦地登临神照峰。
此老者身长不及五尺,体形略瘦,却面色红润,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外围人堆,与周围道众一般,也盯着高悬的画幕看得津津有味。
正赶上虎妖回怼宠渡,“……归附尔族?我呸。吾辈世居山间,虽说清苦却也快活自在,何苦当牛做马寄人胯下,看家护院?”
“总比丢命好。”
“吾等只一时被困,祖爷和大王必不会弃之不顾,迟早来救。”
“你倒是信得很。”
“彼时定教尔一堆虫子万劫不复。”
“噫!”皂袍老者捻须笑赞,“这大猫对其族寨竟有此一颗丹心。”
“哎呀!这老道啥时候来的?”
“我也不知。”
“老道好好气色。”
漫说近旁的猎妖客不知老者悄至,当下陡闻其声纷纷惊觉;便是高高在上的落云子及一干元婴老怪也丝毫未察。
唯角落里骑牛的虬髯汉,明显早有感应,早在皂袍老者尚未现身之际便看向石梯口;一俟老者冒头,心头“嚯哟”一声暗叹:“正主既至,这试炼怕是不久矣。”
又听虎妖道:“吾不与你闲扯,择日莫如撞日,今既遭逢,便将新仇旧恨来算总账。”
“这不趁人之危嘛。”
“怎不言你手中有刀?”
“大王有何衬手兵器自可取用。”
“休再惑乱吾心。”虎妖喝止道,“弱肉强食理法自然,只怪尔时运不济。”
“果然没以前好糊弄了。”宠渡蹙眉自思,见虎妖攥拳踏地气焰汹汹,急舞刀花,顺势蓄力将刀掷出,如一支离弦之箭也似。
孰料对面不闪不避,竟仗恃皮糙任由魔刀激射。
丁!——
明明血肉之躯,却与刀身碰撞出金戈交击之声,虎妖不痛不痒,更将魔刀弹开,“呼呼呼呼”旋转着扎进树干,兀自颤吟。
虎拳紧随其后破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