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归元弟子听吾号令……”童泰并指挥袖一声断喝,“起兵。”
锵!
咻咻咻!
呼呼!
利器出鞘,余音缭绕。
玄门归元之后可驭物,屠魔队众闻言知意,各把眼下手里握的及袋中备用的兵器——少则三四多则七八——一股脑儿抛出。
场间两百归元同时动作,不论凡兵法兵,——连外围观战弟子也不得幸免,将肉眼能见的家伙式儿尽数拂起半空,何等声势?!
归元联袂成荫,刀枪与剑戟齐飞。
森森寒刃映日,锋芒共长天一色。
十八般兵器总逾三千之数,在空中碰撞,交错,排列,渐而盘旋成环,随着童泰号起声落,陡转急下化作百丈兵流直扑柱顶。
其势汹汹,宠渡见状暗思:“棍子最称手。”正欲掏出魔古太刀,猛听身后有人吼道:“兄弟接着。”循声回眸,原是戚宝将手中铁棍推射过来。
宠渡展臂在侧,一撒手,一握拳,“哧”一下正正抓在棍中,顿觉体内灵力自行流布棍身泛起乌光来,不由心喜,“还是件法兵?善哉善哉。”
说时迟那时快,宠渡手持法棍,摇臂扭腕舞动开来,将密不透风一层棍影笼罩四方。
兵流如龙。
棍影似幕。
但那兵龙外层尽是凡常兵器,本不及铁棍糙实,更远不如法兵千锤百炼,哪里破得开棍影铁幕,无不触之即溃,叮叮当当撞出火星四溅,将残刀断剑天女散花一般覆盖院内院外,飞溅乱窜好似雨打芭蕉。
地面上猝不及防,距离最近的队众当即伤倒一片,幸免弟子同样鸡飞狗跳。
归元高手倒无妨,即以罡气便可护持自身。只苦了一干炼气喽啰跳脚尖叫着争相闪避,或躲于石后,或窝身树下,或挥鞘格挡,或干脆催发道术符纸相抗。
却说兵雨虽密终有竟时,及至兵龙消耗殆尽,水底、地面、树上、回廊里、山石间、瓦缝中……晃眼所见皆是残刀断刃,满坑满谷浑似一座兵冢,几无下脚之处。
仅存的百余法剑多为归元后宗门特赐,纵破不开棍幕却是刚柔并济等闲难折,与宠渡手中铁棍两不奈何,此刻在一众高手隔空操纵下正绕着巨柱回环穿梭。
柱顶之上光影幢幢,仗着十余年深厚功底,宠渡无所畏惧收放自若,招招式式既快且稳,既狠且准。
旋身错剑。
耍棍荡剑。
撩腿踢剑。
起脚踏剑。
……
就着柱顶方寸腾挪辟易,起承转合间将快慢、轻重、角度诸般拿捏得恰到好处,无论地上弟子如何驭剑围剿,宠渡总能从容化解,真儿真儿“乱剑丛中过,片刃不沾身。”
“狗日的身手竟卓绝至斯。”
“如此消耗下不显疲相反而游刃有余,分明未尽全力,这厮到底怎么练的?就算打娘胎里开练也不至于此吧。”
“难怪被人叫‘怪胎’。”
“咱、咱还干得过么?”
“我心头忽就没底……”
“事到如今干不过也要硬着头皮上,几百人蹭不到人家一根儿毛?嘿嘿。说出去丢人丢大了。”
“那边的莫再嘀咕,赶紧收治受伤的师兄弟。”
“吃瘪了吧一帮犊子。”戚宝见势打趣,“听你家胖爷的劝,趁早收手还来得及。”
“胖爷怎么说?”赵洪友应声唱和。
“放下屠刀皈依我魔。”戚宝大笑,引得周围一干“魔众”高声齐道:“放下屠刀皈依我魔。
“放下屠刀皈依我魔。
“放下屠刀皈依我魔。
“放下屠刀皈依我魔……”
“妖言惑众。”宗文阅急言提振士气,“诸位同门切勿自弃,此獠既炼体,根资想来不佳,所储灵力必不长久。我等扬长避短即可挫其锐气。”
“宗师兄言之在理。”
“对。跟他拼元气。”
“早该如此的。”
“归元道众,”童泰见机咤道,“合剑。”
话音甫落,一众归元弟子运气急催,背后微震,“锵锵”声中一柄柄法剑泛光出鞘,与此前游弋半空的法剑汇聚一处,猛地调转剑尖排云直上,隐入云团倏忽不见。
数息静默,云雾翻腾。
一柄大剑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