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
……
悬赏榜出现这么多年来,上榜原因不一而足,但像这回这样被城中某个宗门特意通缉的也就宠渡这边独一份儿。
因所负赏格,一旦上榜就是全城公敌。时日既久,便催生出一拨靠此吃饭的人,坊间俗称“不良客”,而谋取赏金也被唤作“叩赏”。
凉城名头最响的不良客,人称“疤爷”。
“脸上有疤?该不会是昨晚房顶上那名大汉?”宠渡收起玉简,“难怪买得起储物手镯……想必拿过不少悬红。”
据传,刀疤脸常用符纸敛去灵息,而见过他真实修为的人多半都死了。所以关于刀疤脸的境界,坊间众说纷纭,有猜炼气圆满的;有说早已归元;更有甚者,“疤爷定是丹境强者”云云。
但不论哪种,都承认其手段不俗。
要是单打独斗,其绝非易与之辈。
更令宠渡哭笑不得的是,针对自己的悬赏原本只有一百贯钱,如今却飙升到一千贯外加灵晶百颗与灵石一枚。
原来时值宠渡在万妖山中,申阔领了一帮狗腿子在城中嗅了十来天,却没有老狼那样的“福分”,硬是连宠渡半个屁也没闻到,加之毒丹催命,一干人慌得不行。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帮人合计之下各自掏空家底,把赏金一日一涨,到如今已是原来的整整十倍。
见仍无消息,申阔狗急跳墙,磨破了嘴皮子,从司徒奋手中申请到一颗灵石;又命人四处造谣,说除了灵酒,宠渡还取走了几件厉害的法器。
一时哗然。
“怎早没听说有偷宝贝?”
“早我就说过,好不容易摸进去,怎可能只偷酒嘛?”
“兴许是糊弄人的,不过是刺激咱们帮着挖人。”
照坊间的调侃,宠渡俨然非人,已经成了“行走的聚宝盆”,人见人爱。虽说真假难辨,但是否真有盗宝先且不论,单说这笔悬赏,便足以令人疯狂。
一千贯什么概念?
猎妖客拼死拼活五六年的收成。
还有一百灵晶。
更别说再加一块灵石了。
灵石蕴含的元气更为磅礴,用于交易也更方便,远非灵晶可比。
自榜单出现以来,从未有过如此丰厚的悬赏。别说那些专职的不良客摩拳擦掌,便是自认有两把刷子的猎妖客都蠢蠢欲动,也就难怪那么多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却抢着上房顶当“猴子”了。
回想昨夜所见,宠渡啼笑皆非。
形势,已远非“严峻”二字可表。
这是要命。
不知暗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宠渡庆幸做了乔装改扮,不然只怕早上一出门,就被剁成碎肉,见者有份儿,每人拿一块去金乌派领一贯钱。
眼下最要紧的,反而不是给净妖宗报劳什子信了,如何处理自己身上的麻烦才叫人头大。
鬼知道会出现多少不良客?
宠渡正寻思弄个法子探探风,冷不丁一副招牌映入眼帘。
那招牌下方画着一个葫芦。
葫芦肚子上赫然一朵流云。
记号?!
入城不过十来日,先是入金乌派盗酒,紧跟着就进山找人,宠渡敢指天起誓,并没有在那招牌上留过任何标记。
老头子刻的?
难道师父没死?!
抵近细观,那云朵刻得不成章法,短尾,略胖,稍圆,宠渡乍看一眼便肯定这绝非老头子的手笔。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客官想是刚从山里回来?”店小二殷勤应道,“这可是东门传过来的‘招牌葫芦’。”
“招牌葫芦?……什么路数?”
“前两日掌柜的去了一趟烟袋巷,回来就让刻,说有这葫芦生意更好。”
“这可稀奇。”
“您还别说,也是奇了怪了,刻上葫芦后的这两天,来吃饭的人果然越来越多。”
“有何说道?”
“小的不知道啊,也不敢问。”店伙计有些无奈,“不过嘛,听掌柜的说,烟袋巷里但凡是个铺子,招牌上都有这样的葫芦。那边的邀月楼是源头,客官不妨自己去瞧瞧。”
邀月楼?
不就是之前补刻流云的那家酒铺?
再怎么猜也不如亲眼见个虚实,宠渡打发了小二,胡吃海喝一顿,将昨晚强行练功亏掉的气血补了补,饭后直奔烟袋巷。
沿途见闻,却令宠渡脖颈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