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声音听着耳熟,可是在哪儿见过,别有什么误会?”李二答非所问,被一记脑瓜崩敲在脑门儿,只听侧边那胖子道:“叽里呱啦说些什么?把舌头给胖爷捋直喽。”
“死肥猪以为老子不想?”李二心头那个憋屈,“被两张定身符伺候着,二爷脖子上的肉比你腚眼儿还紧,你他妈怎不来试试,看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正自腹诽,便听宠渡低喝:“谁跟你熟?再啰嗦,别怪小爷翻脸。”李二含混言道:“爷爷留手、留手。”
李二不敢虚言造次,把那能说的都说了。至于不能说的,宠渡也没心思多问,比划着言道:“乖孙儿若有欺瞒,小爷定来取你狗命。”
不待告饶,宠渡一记手刀将人劈晕在地;意外的是,胖子并未拦阻以便另做盘问。忆及店小二曾言,金乌派的酒有增长灵力之效,显见这胖子多半也是奔着酒窖来的了。
“你问柴房作甚?”
“小爷自有考虑。”
“哎哟,别这么冷淡嘛。”胖子嘻嘻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我同为君子,何不联手做他一场?日后传出去,也算一段梁上佳话不是?”
“多个人多分险,且萍水相逢不知他底细,说不定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自要防着被他拿去做挡箭牌。”宠渡忖了片刻应道:“李二不说了么,酒窖有好几个,你我各拿各的。”
“那有缘再会咯。”胖子甩下一句,扯身远去。
见那副鬼祟模样,宠渡回想起胖子先前眼中闪过的精光,心说联手之事恐怕也非其真实意图,胖子其实比谁都更希望各拿各的;之所以提议联手,不过是为了探探口风,以便决定对待自己这边的态度。
“死胖子别被发现才好,不然铁定连累我。”宠渡暗骂着,三下五除二将李二的衣袍剥来穿在自己身上,再把身份玉牌挂腰间,俨然金乌弟子。
去柴房放了几张符纸。
借“隐形符”潜入酒窖。
从小跟着师父,日夜熏陶,宠渡也算酒鬼一个,见那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双眼贼光直冒,找到灵酒闻一闻喝一喝,满脸陶醉。
要说这金乌派的灵酒,的确不负在凉城中的盛名,烈醇香醺四品皆全,比当日醉花阴更美,就算不能增加灵力,宠渡也觉得这一趟值了,“老头子这回可有口福。”便挑了几坛,贴上“方寸符”扔进绑在腿上的那口布袋中。
与俗世日用的袋子比起来,“储物袋”外形相同,却没有口子,内中以阵法自成天地,往往分割成若干小空间,分装不同的东西。
不论装多少,储物袋也轻如鸿毛,非常实用,堪称修行必备,故而虽然贵,但修行者攒钱买的第一件家当,十之七八都是它;不过只能存放有灵之物,像酒坛这类死物,必以方寸符赋予灵性,配合袋中的储物阵法,才能放大缩小存取自如。
跟世间大多数修行者一样,宠渡那口储物袋不过用来充充场面,当中为杂物准备的空间十分有限,本就存有其他东西,再扔三个大坛子进去,便装不下了。
“早晓得这样,就该把老头子的流云葫芦带来了。”宠渡转念一想,貌似入城当日给申阔的钱也仅够买这几坛,倒无必要多拿;不过不过一码归一码,其他的事则另当别论了。
“一窝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收了钱还跟来,没安什么好心。打小爷的主意还罢了,竟把老头子算在内?不叫你们吃些苦头,不晓得锅是铁打的。”
宠渡想了想,取匕首刷刷几笔,在酒窖石柱上挥就一列草书。
——“渡爷爷到此一游。”
丢了东西,算是值守不力,巡夜的弟子肯定会受罚。不知那位身形四方的申师兄今夜是否当差,反正李二是跑不掉的了。
但几坛酒而已,没了可以再酿,要罚也顶多骂几句,不痛不痒的实在不解恨。宠渡甩甩脑袋,“不妥不妥,还是谦虚。既然要搅和,何妨再嚣张些?”
过失越大,罪罚越重。
得把这事儿……往大了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