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兰已经改变,这与您没有关系,但漫长的岁月让您失去了热情,高层的逃避也助长了您的消极,您早已经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了,您的态度即是拉特兰的态度,只是教宗的地位让您还保留着那为数不多的信仰。”
凯尔希似乎是在指责自己,但他很难反驳,她的都对,知晓秘密的高层们早已经失去了信仰,他们对使之神的存在根本无所谓,因此他们可以没有负罪感地将拉特兰教当做是一门生意,而教宗也被绑在了一起。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他拼命服自己去信仰那个看不见的神,他想要维护拉特兰教,让所有信众得到神的庇护,那是属于教宗的职责。
然而他无法改变,拉特兰已经彻底忘记了过去,没有人会对此感同身受,连教宗也逐渐随波逐流。
凯尔希向教宗明来意:“大概几日后会有一艘移动舰途径拉特兰,那是我现在的归属罗德岛,他们会在拉特兰调查关于深海的线索,希望您能准许,也许他们在知晓了真相后会自行离去。”
教宗点零头,他相信凯尔希的话,也相信自己做出这个选择带来的结果。
“我准许,他们可以去教廷图书馆寻求史册,或者可以直接来见我,我会替你把这段过去告诉他们。”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选择去图书馆。”
教宗不解,几十年的教宗生涯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让他的心已经不再泛起波澜,现实也让他失去了韧性。
即便是灾厄降临,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激动,他只想让拉特兰像现在这样稳定而又秩序地存续下去。
但为何眼前的这个凯尔希,她经历的岁月远甚于自己,她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可为何她依旧在前进?她究竟有着怎样的心境?
教宗问到:“凯尔希修士,你为何要去那阿戈尔?又为何要去面对那强大的神?”
凯尔希抬头,看着宫殿的顶部,那里雕刻着众信徒匍匐在使神身下的画面,凯尔希知道,那其实是先知们献祭的场景。
“您知道吗,与神最后一战时,曾有拉特兰义人用木造就方舟,漂流在波涛汹涌的汪洋上,庇护弱的生灵免受洪水的毁灭。”
“您又可知,战场上的先知即便死去也会因献祭而被榨成干尸,即便死去他都在维系着萨科塔一族的希望。”
“无数的拉特兰人和伊比利亚人都为了最后的生存而斗争着,他们从不畏惧。”
教宗微微点头,他:“我知道,这些我都曾在那传承千年的古籍中得知。”
凯尔希回答:“而我就在那艘方舟上见证了那一牵”
“……”
“我不仅知道,我也经历过,看着无数的人死去,我在人群中,仿佛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所以,同那时一样,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去阿戈尔,大地不因年龄而仁慈半点,但孩子总是我们不变的希望,我们必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凯尔希修士啊,你来自过去,你又属于现在。”
凯尔希已经不是教宗能够理解的人,她的存在四处都散发出不合理性,完全违背了常识,但教宗愿意信任她。
只是,教宗想问凯尔希,那是藏在他心底里很久的疑惑,也是支撑着他信仰的谜底。
他不敢问,但如果再不问,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教宗微微举起了他沉重的手,伸向远处的凯尔希,仿佛是想要挽留她一样。
“那么,凯尔希修士,我想问,您可是神的使者?”
凯尔希的出现,一度让教宗开始相信他所信仰的那个神的存在,也让他最后的信仰如风中残烛般燃烧至今。
凯尔希沉默了许久,她似乎想到了许多的事,此刻她眼中的目光,也变得那么平静。
“我是凯尔希,仅此而已。”
教宗理解了,凯尔希的回答已经足够了,他笑了,仿佛放下了压着他几十年的重担一样。
“谢谢,谢谢您。”
其实凯尔希怎么回答都已经无所谓了,当他今见到了凯尔希后,他的心中基本就已经有了答案。
教宗放下了他的手,一脸敬意地看着凯尔希。
“愿您好好活下去,您是这个世界的见证者。”
凯尔希看着这位已经老去的教宗,让她回想起帘时登上方舟前那位先知对她过的那句话。
“活下去。”
她向教宗微微鞠了一躬。
“愿您安好,宗座。”
而后,凯尔希转过身,独自一人离开了宫殿。
教宗知道,这很可能是他和凯尔希最后一次相见了。
当年同凯尔希会面时,自己完全抛去了教宗的身份,同她无话不,宗教的发展,国家的治理,未来的展望。
而那个凯尔希总是耐心地听着自己的远大抱负,并向自己指引着方向,以她丰富的经验讲述着过去与未来。
几十年后,他们再次相见,凯尔希还是一如既往,而自己已经因为年龄不再热忱,如一颗苍老的大树一样平静而又迟暮。
教宗闭上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拉特兰先贤们过去的那段辉煌历史,那是他曾经的初心。
“别了,凯尔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