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文哼笑一声:“就说你没经历过朝堂的险恶!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你们四大国公虽然无兵无权,但自开国至今,已经传了数百年,早年先帝在时,就有夺了你们四大国公世袭罔替的资格,只不过突然仙逝,才让你们缓和了一年,如今新皇帝位已经稳固,自然要大刀阔斧,司徒公,你还是早做打算吧你!”
司徒敬城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苏温文与他数十年的交情,不可能骗他!
难道临国府真的要败落在他的手中?
世袭罔替的爵位终究难以为继?
司徒敬城长叹一声,但即便如此,他也毫无办法,毕竟,他临国府的确无兵无权,看似贵不可言,但也只是依附于皇权,兴衰荣辱只凭天子一句话!
若是他两个儿子都争气,他也能稍稍宽慰。
但很可惜,司徒擎天还好,虽然性格莽撞了些,但好在军中拥有职位。即便没了临国府,未来也不是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但次子司徒擎海,却是一言难尽!
若没了临国府,将何去何从?
一时间,司徒擎天愁云惨淡。
苏温文见他如此,不由宽慰道:“行了,事情还没有到你想的那种地步!不说别的,即便是夺了世袭罔替,你司徒家至少还能拥有百年的富贵!这世间能有多少人可比?”
“你还伤感起来了,我苏家百年来毫无建树,也就老夫满腹经纶,方有今日地位,但不过转瞬即逝,老夫一死,苏家依旧恢复往昔,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哪个不是如此,便是那王奇昌,处心积虑一辈子,如今终于坐上了宰相的位子,但那又如何?百年之后,谁还能知道他?”
“所以,知足吧你,你司徒家独享三百年的富贵,仅在皇权之下,你还有什么伤感的!矫情!我苏某人早已经把这一切都看透了!”
“尘归尘土归土,儿孙自有儿孙福!”
司徒敬城听闻苏温文这一番话,却是无奈一笑,道理他岂不明白?
但要把手中一直拥有的东西拱手让人,问这世间,又有几人心能甘,情可愿?
“喝酒!喝酒!”
司徒敬城不再多言,直接抱着酒坛狂饮几大口。
“喂喂!你带银子了么你喝这么多,我可就二两!”
“瞧你钻营的模样,刚才谁说一切都看淡了,这力量碎银子怎么就看不能看淡!”
苏温文笑道:“我自是看淡,却奈何手里没银子啊!”
司徒敬城已有三分酒意,当场大手一挥:“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苏温文顿时大喜,他就等这句话呢,顿时嘿嘿一笑敞开怀喝了起来。
两人各有心事,一杯接着一杯,只喝到那日落西山,月透纱窗。
“司徒!行了,可以了,再喝今晚就回不去了!”
苏温文半醉半醒的起身拉了拉司徒敬城。
司徒敬城带着醉意道:“回不去就不回去,这教坊司又不是不能睡觉!”
苏温文嘿嘿一笑:“行了,别耍酒疯了,就你这把老骨头还想在这过夜,你受的住嘛你!”
“临国公,苏大人,这是要走了么?”
王司乐一直在外面关注着两人,此时见他们起身,连忙笑脸迎了上来。
“对啊,走了!”
苏温文搀着司徒敬城摆摆手。
“好嘞……那这酒钱……”
王司乐笑哈哈的说道。
“酒钱……记账上呗!”
苏温文看着醉醺醺的司徒敬城,指了指他道:“怎么,你还怕他赖账?”
“不敢!不敢!”
王司乐顿时谄媚道:“只是今天的账,小人觉得还是让大人过目一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