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科长回道：“以前的工作队蹲点只是助力农忙抢收，这回的蹲点还带着查账目的，今年秋收，他们不太可能隐瞒。”
李铭说道：“那就好办了。粮食按实际产量上报，今年水热条件好，今年增产比较多也不稀奇。工作队的主要任务也就完成了。”
李铭接着说道：“集体养殖的产量我们都是让给了收购站。我们的合作养殖本来就是分散养殖，这块还是比较好隐藏的。只要不让工作队把每家每户有多少只都统计起来，然后去计算总数量，就不会暴露。”
陈冬副科长接话道：“小铭说的对呀。哪个下乡的干部不是一起下地干农活的？插秧、施粪、打农药，割麦子，哪样没干过？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是咱们的传统。让公社多给工作队找点下地的农活，让他们没空闲挨家挨户入户调查。”
胡来更进一步建议道：“还要让生产队的队长跟社员提前说好，有工作队的人上门交流的时候，要多诉苦，才能争取上面更多的补助。”
张有禄也赞同道：“一听是为了补助，社员们肯定愿意配合。”
钱进提醒道：“那些小孩子也要教好，最容易说漏嘴就是他们。”
彭金福补充道：“东风公社年年都能按时按量完成供销社那边的征购计划。咱们可没挤占计划内的物资。工作队的主要目标应该就是粮食。”
刘德说道：“嗯，粮食的过关了，其他应该没事。就是瞒报的肉类产量，也是我们帮忙提供谷糠麦麸之类的才能多产出，本来就不应该进征购的计划量里面。”
李铭又提议道：“我看我们还可以将县里作为着眼点。假如就南台一个公社出问题，那是個别公社个别干部的个例。要是真查出来一大堆公社，那就变成是全县的窝案了，要给整个县抹黑。有没有办法给县里传传话？今年大家都别搞七搞八，按实际产量上交粮食，既往不咎。”
张有禄说道：“他们自己应该也会回过神来，也可以建议公社的人私下去反映反映。”
小到家庭，大到国家，捂盖子是全球各地的常见操作。
眼看科里的采购员说得差不多了，陈科长总结道：“这几个思路都挺好的。先这样，我跟副科长去找李副厂长汇报一下。”
给了陈冬一个眼神，陈科长起身叮嘱道：“你们还是不要去私下乱打招呼。不要这事情没解决，倒是我们的事情被传得满大街。”
“知道了，科长。”众人一一应下。
采购科两个领导走后，一群人边学习汽车理论知识边闲聊。
李铭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这是东风公社才要着急的事情，我们怎么比对方还着急呀？”
大高个胡来笑道：“科长说的，保姆式养着他们，也不用他们多思考，产生依赖后，他们就不会找别的单位对比着提要求，我们的麻烦可以更少。”
钱进也解释道：“咱们京城，大单位还是挺多的，而东风公社这样整个公社愿意瞒报的不太好找。东风公社的杏子、苹果、梨估计只上报了三四成的种植面积，减少征购量，大量以计划外高价出售给我们厂了。”
隐瞒产量，全国各地多种多样，大多数是社员自发行为，大队、生产队的这一层睁一眼闭一眼，小打小闹。
比如割小麦的时候，小麦就是割得粗一些，遗落在地里。小孩子后面去捡，弄好了一天可以捡好几斤。
晾晒稻谷的时候，故意使劲摇风车，风力大，连带稻谷都吹到空壳稻谷、杂草的出口去了，大家分一分，事后再挑出来，分量也不少。
更有晚上的巡逻队监守自盗的。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原来如此。”李铭这才知道里面的套路更深。确实，平常的时候，采购三科真的屁事没有，就一个字，闲。
闲坐了一会，李铭决定去自己的地盘治安股看看。
“范叔，保卫科这两天没啥事情吧？”一回来，他看见范家文在办公室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