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相似的声音,为什么从多个方向传来?
部分塑料彩带粘在面庞,触感真实。那么眼前应该有一个陈迟,但右手边、厨房的位置传来声响,还让他喝果汁,那么这里也有一个陈迟……
大门被打开,玄关处的陈迟在打招呼。
虞藻晕了。
怎么这么多陈迟?
虞藻晕头转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偏偏爱动脑筋。
想不明白,他就努力运转小脑瓜,翘着眼睫、小脸严肃地想。
这副很认真、却完全起不到作用的模样,为他增添几分另类的稚气。
看起来笨笨的。
明明想得这么努力。
可惜还是没想明白。
也是。
虞藻是正常人,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居然穿上别人的衣服、模仿别人的声音,陪在别人的老婆身边,假装自己是男主人。
在虞藻思索的过程中,二个男人紧张得手心满是汗水。
衬衫湿粘在后背,竟在瞬间被汗湿。
紧张的同时,怒不可遏。
他们呈二角状,一个站在右方餐厅,一个处在左方卧室门边,最后一个站在门口,手中还牵着耶耶。
互相敌视的目光充满鄙夷。
这群男人居然如此下流卑鄙,仗着小寡夫眼睛瞧不见,偷偷扮做亡夫,借机与小寡夫亲近。
他们万分唾弃,却不敢直接拆穿。
因为他们也做了同样不要脸的事。
视线在无形中争锋切磋,战火在合租房内无硝烟地传播开来。
他们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眼神切磋,虞藻站在正中央,依旧是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算了,不想了。
虞藻往前伸了伸手,果然,前方站着一个人。
“果汁已经好了吗?”犹豫片刻,他又道,“但是不对呀,你应该在厨房……”
榨果汁当然要在厨房里榨。
虞藻不解地微微偏头。
看不见的他,头一回准头这么好,没有焦距的眼睛准确无误落在餐厅的封景身上。
封景冷汗直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赶紧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如同接力,将刚刚榨好的果汁递给薄寒。
若是寻常,薄寒也不可能帮封景掩饰。
但关键是,他必须帮封景。
不然他也会露馅。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可薄寒不得不这么做,他接过果汁,温柔地搂过虞藻的肩膀:“对的,果汁已经好了。但我怎么会在厨房呢?我当然在卧室。”
“果汁我早就准备好了,刚刚我去厨房拿了一下,然后回到卧室。”
薄寒亲昵地揉了揉虞藻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说完下半句话,“关键是,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就在卧室。”
听见惊喜,虞藻的面庞一瞬欣喜。
但他也没有这么笨。
他眉尖微蹙,很快寻找到漏洞:“但是也不对呀?我也听到门口开门的声音,还有那句‘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吗?”
薄寒冷冷刮了一眼齐煜明。
论不要脸,齐煜明在这个家得排第一,居然喊虞藻老婆。
陈迟还没有出意外时,都没好意思喊“老婆”。
齐煜明倒是不客气。
纵使薄寒再看不惯齐煜明,这一刻他们荣辱与共。
他扯扯唇角,十分不爽地舒了口气,旋即压低嗓音道:“那是齐煜明带着耶耶回来了,他今早不是遛狗去了吗?至于那个声音,不是门口传来的,是电视机里的声音。”
虞藻更困惑了:“电视机?”
可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打开电视机啊……
说这时迟那时快,齐煜明飞奔到沙发边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随便调到一个频道。
里面正在播放乡土电视剧,一个糙汉说着台词,声线还真挺像陈迟。
配合还算默契。
薄寒松了口气,他继续往下道:“对,电视机的声音。现在还早,你喜欢的综艺节目没有开始,你又不喜欢安静,我随便调了个频道。”
“不喜欢这个频道吗?那我切一下,或者不看电视了。”
虞藻摇头:“不是,没有关系。”
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用他仅存不多的聪明,也挑不出漏洞。
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但虞藻总感觉他被骗了。
不能让虞藻再想下去,万一他突然想通,那可怎么办?
薄寒转移话题,道:“小藻,我们先拆礼物好不好?”
他看了眼客厅茶几上的礼品袋,大致扫了眼,里面的服装很小,人穿不下,虞藻又生不了,这衣服只能是给小狗的。
薄寒不动声色地往下道,“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提前准备好的,就等你来拆开。”
“今天小藻给耶耶准备了礼物,也该轮到小藻拆礼物了。”
这番话情商很高。
虞藻被哄得很开心,听见有礼物,还是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他登时忘了方才的怀疑。
连忙抬起兴奋红润的面庞:“真的吗?!我,我还能拆礼物!”
“当然是真的。”薄寒牵着虞藻的手,二人如同一对恩爱夫夫,携手进入卧室。
留下客厅里的二男一狗。
他们目露不甘、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薄寒抱得美人归。
没办法,谁让薄寒离虞藻最近。
同一屋檐下的他们,竟都对小寡夫抱有同样的心思,而现在也想到一块儿去了。
仗着小寡夫不太聪明、眼睛瞧不见,开始扮起他的亡夫。
谁都不愿放
手,谁都想独占。
但也没办法。当前情况紧急,谁先打破这场平衡,谁就得出局。
他们只能共享。
不过,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双颊红润、唇角高高翘起。
只要他高兴。
多一个人养他,他们也认了。
床上摆放多个精美礼物盒,虞藻摸索着坐在床沿,随手拿起一个比较小的礼盒。
拆开丝带、打开盖子,他大概摸了摸,里面是一枚对戒!
薄寒取出定制的戒指,为虞藻戴上。
素净纤白的无名指戴上银戒,周围镶钻,衬得肌肤更加细腻。
薄寒握住虞藻的手,轻声道:“小藻,轮到你帮我戴上了。”
封景和齐煜明眼睛喷火。
他们却不敢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藻握住薄寒的手,再给薄寒戴上一枚银戒。
封景和齐煜明同时做了一个举动。
他们拍下这款戒指,找到官网,让对方以最快的速度定制同款。
他们也要和虞藻戴情侣戒指。
这时,虞藻敏锐抬头,东张西望片刻。
可惜这是无用功,他看不见。他扯扯薄寒的袖子,小声道:“房间里是不是有别人呀?”
薄寒看了一眼床边的二人,被迫撒谎:“当然只有我们两个。是不是外头的齐煜明太吵了?他好像在看电视,我让他别看了……”
齐煜明磨了磨牙。
这都能赖他身上?
虞藻摇摇头:“算啦,我继续拆礼物吧。”
可能真是他多想了。
之前,虞藻也跟陈迟说过,觉得房间里有别人,但陈迟反复确认过,房间只有他们二人。
还带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伸手摸了门锁。
都没问题。但那种被第二人窥探的感觉十分强烈,始终没有消散。
不管了。
拆礼物重要。
礼盒从小往大拆。
薄寒给虞藻换了新手机、新相机、新游戏机,以及一些比较常用的电子物品。
到了后面,礼盒变得有些大。
虞藻费劲地将礼盒抱在腿上,期待又好奇地解开丝带,如同开盲盒一样,拆开外包装。
打开盒子后,虞藻摸了摸大致轮廓,不太明白这是什么。
他道:“这是棍子吗?”
薄寒解释:“是电子导盲杖。”
“这款导盲杖装了超声波感应系统,当你使用它时,可以同步感应到前方两米高的障碍物,而且重量和传统导盲杖相差无几。如果前方有障碍物,它会通过振动手柄来提醒你。”
虞藻微微睁大眼:“这么厉害?”
他不太爱用盲杖,因为觉得麻烦。
但孤身外出,又不能不带。
虞藻继续往下拆礼物。
这个东西让他有些陌生,轮廓比较圆润,他摸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道:“这是
耳机吗?”
“对。”薄寒学着陈迟夸奖虞藻的语气,道,“小藻好聪明。”
被夸奖的虞藻,唇角腼腆地弯起。
“小藻,你戴上去试试。这个骨传导耳机是内部研发品,戴上去之后,可以将眼前物体转化成声音,告诉你前方有什么。”薄寒道,“就像你‘看’到一样。”
这些东西很难买。
薄寒能弄到手,也花了好一番功夫。
和国外团队保证不会泄密,签署各种保密合同,又是给团队送仪器送资金……
最近这段时间,薄寒都在忙这个事。
看到虞藻这么高兴,他微微莞尔,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微微上挑的猫眼儿,如今因睁大眼睛,而显得有几分圆润。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虞藻高兴坏了,他朝薄寒扑去。
雪白柔软的大腿肉在黑西裤上挤出柔软的肉弧,形成鲜明色差,他扭着腰搂住薄寒的脖子,主动又热情地,用腮肉蹭了蹭薄寒的面颊。
虞藻太高兴,戴上耳机的那一瞬间,面庞红润,眉眼间仍有些害怕。
充满对新事物与新世界的好奇,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见虞藻这么开心,封景和齐煜明神色缓和。
再度看向薄寒的目光,带上几分肯定。
是个贤夫。
“他对小藻真好。”一个老实巴交的声音在卧室响起,却无人听见。
谢珩听后,沉默。
半晌,他实在忍无可忍:“大哥,你疯了吧?你看不出来他对你老婆有意思?”
这要是再看不出来,那真是傻逼了吧。
这几个人一点都不知道死者为大,反而还扮做死者、模仿死者的声音,成为小寡夫的新老公。
现在只是喊喊老公,那接下来呢?
是不是还要一起睡觉了。
房子除虞藻外四个人,四个人都对他有意思。
要是这四个人同时装成亡夫,轮流来,恐怕他也不会察觉,
可能会红着小脸吐出舌头,肚子喂了一泡又一泡,都快到胃了,还迷迷瞪瞪地想,他老公怎么这么久呢?
他那小身板忙得过来吗?
再后面,万一他们的谎言败露。
又有什么用呢?小寡夫已经被玩熟了,离不开男人了,说不准知道真相,也只能委屈巴巴地含着泪水,被迫过上多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