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阳光照射在九宝琉璃宗流光溢彩的牌匾上，宗门内各处渐渐开始响起弟子们的声音，唐三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偏头，下巴正好抵在了怀中人的额头上。
唐三替小舞拢了拢肩头的衣服，视线越过屋檐落在花园中。
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培育方法，本该在春季才盛放的花朵正值暮冬却也格外灿烂，花瓣上还留存着积攒了一夜的水珠，逐渐汇聚，最终滑落。
“小三，你们昨晚在房顶上睡的？”
唐三将身子以不惊动小舞为前提谨慎前移，只能堪堪能见到一个衣角。
都是熟人，唐三自然也没有必要为了一句话就用神识感应。
更何况，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用唐三有动作，他们肯定就先一步反应了。
当看到戴沐白穿着一身褐金色的衣袍出现时，唐三挑了挑眉。
先不说他罕见地没有穿着一身黑白，单从这么早起床而言，就足够让唐三震惊了。
“沐白？”
“小三，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这个反应？”
唐三的眼神往两边扫，并没有看到朱竹清的身影，不免有些怀疑。
“沐白，你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还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
戴沐白似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戴老大，你这是什么癖好，就非要让我们说出来吗？”
“小舞，你醒了。”
唐三望着小舞替她将散乱的发丝掖到耳后，“你的发辫松了，我帮你重新梳一下吧。”
“好啊，哥。”小舞冲着唐三甜甜一笑，紫檀木梳子出现在她的手心，她递给唐三随后自觉地背过身去。
“喂喂喂！你们不是要问我问题吗？”
戴沐白喊了一嗓子，发现唐三和小舞没有什么理他的意思，便也十分贴心地先走一步。
毕竟他本来早起就是为了给朱竹清拿早餐的。
一路走到厨房，果然如他昨晚像的那样，宗门的弟子都是有意识地避开了他们几人的住所。
一是为了尊重，再一个，以他们的实力根本用不着巡逻。
“宁叔叔，小宝，你们也这么早啊。”
“沐白。”“大师伯！”
“咳咳咳，啊？”
浩小宝的一句大师伯直接给戴沐白弄懵了，昨天那一顿稀里糊涂的晚餐其实他们都没有完全弄清楚，现下听见浩小宝这么称呼自己，戴沐白才反应过来。
合着，昨天的什么师祖，舅爷爷之类的说的竟是这个意思。
“大师伯，您慢点儿说话。我妈妈说了，话说得太快，很容易呛到的。”
戴沐白讪讪地笑了，“小宝说得对。”
他望了宁风致一眼，只见对方也是扶额的无奈模样便明白了，浩小宝的那一声声师祖一定又是重新喊回来了。
“戴大哥，你来得真是早啊。宁叔叔好，小宝早上好。”
“香香，你也挺早的啊，胖子呢？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白沉香笑了笑随机摇头，“戴大哥，说出来可能你都不信，胖子啊，在房间内写书呢。”
写书？谁？胖子？
“胖子？写书？”
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戴沐白又一次确定了一遍，而白沉香依旧是郑重地点头。
“怎么回事啊？胖子写什么书啊？”
若是换了以前，戴沐白绝对会调侃着询问是不是在写勾栏草鸡的风流韵事还是吸引女孩子的心得，不过眼下他们都成长了，再也不会随口说这种不得体的话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话也只能私下说说，眼下宁风致和浩小宝还在场呢。
趁着厨师做早饭的功夫，白沉香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要写书？我没听错吧？”
房间内，看着烛火映衬下一脸坚定的马红俊，白沉香的语气里充满着怀疑。
不怪她不相信，只是马红俊和书实在是不搭。
别说写书了，哪怕让他看书都费劲。
要不是因为弗兰德的教导方式独特，否则哪一个魂师学院也不会连课本都没有。
白沉香心中疑惑，但是她知道马红俊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在对面坐下，主动握住马红俊的手，“你怎么想的，和我说说清楚呗。”
白沉香的语气温柔极了，仿佛在这样的夜色中，唯有这样的声音才不会惊扰这月色里的精灵。
看着这样的爱人，马红俊眼里似乎都闪着明灭的光彩，他低头吻着白沉香的手背。
“香香，谢谢你没有直接质疑我，也没有嘲笑我。”
“傻瓜，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我是相信你的，你想做什么我也会支持你。你肯定有你的道理是不是？”
马红俊抿着嘴重新在凳子上坐正。
“是今天在厨房里小奥的话点醒我了，他的食神传承随时可能开始，到时候我们两个还有荣荣都要陪着他一起进入幻境，因此必须将训练再次提上日程了。至于陆燃”
提起这个才收了几天的弟子，马红俊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挺对不起他的。
当初信誓旦旦要收个徒弟，结果现在弄成这样。
“你后悔了吗？”
“不，我不后悔，香香，我真的不后悔。”
哪怕事情发展到现在，变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马红俊仍旧不后悔做出当时的那个决定。
“哪怕他认为我这个老师不称职，但是我也要做好当老师的本分。”
“所以你就想写一本书让陆燃学习？”
马红俊点点头，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唐三与吉祥之间还是挺像的。
当初唐三可以将唐门秘法交给吉祥让他自学，那陆燃为什么不可以？
白沉香只看马红俊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想到了吉祥，她虽然相信陆燃的天分，但是自学也不是这么个自学的办法啊？
“胖子，我知道你是想让陆燃学习吉祥，可是你当初也和我讲过，吉祥是得三哥教导过一段时间的，你”
“香香，我明白。我肯定不会让陆燃囫囵吞枣，一口吃成个胖子，等明日一早我就去请教三哥，还有大概七天的时间，我想着先用几天把书写出来，然后我再教陆燃些东西，这样就算我们去了海神岛，我也能放心不少了。”
马红俊这么说，白沉香也不会再说什么。
想来他们都是被同化的一群人，当下时分，当需要在奥斯卡和陆燃中选择一个的话。
不，这话说得有问题，本来就没有什么选择，他们几个人从来都是坚定的。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早上醒的时候胖子就已经坐在桌子前了。”
白沉香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了临出门的场景，马红俊穿着一层薄衫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沓厚厚的白纸。
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白沉香走之前是没看见他写一个字的。
“红俊能有这个心就很好了，老师和弟子之间总是该相互考虑的，这样师徒的关系才会好。”
戴沐白见到宁风致的神色有几分触动，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当初的雪清河。
“宁叔叔说得对，如今我们都改变很多，大家也都陆续收了弟子，这在以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