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玹婴。”
我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一睁眼便听闻玹婴杀了宗主,当下心中闪过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会”。
宗主和师姐,都是元婴期修为,二人联手,又有春蓬剑相助……仔细想想,并非全无可能。
去年襄来大战,宗主身负重伤,虽一直闭关修养,但短短一年实在很难痊愈,再加上玹婴……
师姐见我不语,淡淡道:“你见过她了?”
我点头。
师姐又道:“如今可认清她卑鄙狡诈的本性?”
认清?亦或没有认清?
我心中其实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
倘若玹婴当真只是不久前刚刚解除重葵剑的封印,倘若玹婴身后没有上万玄冥教教众的追随,那么今日我醒来,师姐一定会告诉我宗主杀了玹婴的好消息。
既然世人可以杀玹婴,玹婴又为何不能杀世人?
我知道,追寻这问题的答案便是我的修行。
不过一瞬迟疑,师姐立即皱起眉头,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一层毒的冷箭。
我同样清楚,此刻是我求得师姐原谅唯一的机会。
“师姐……”我抓着师姐的衣袂跪坐起身,低低的唤她,仰着脸看她:“从前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没有下次……”
“郁润青。你当你几岁?”师姐语气不善,却没有推开我,只是眼睫低垂,用余光睨着我:“这一招你从小到大用的还不够?”
是了。
我擅长装可怜,扮惨,是软磨硬泡的一流高手,偶尔也会撒娇卖乖。从我还是个孩子时,到少年,至今,依旧是这永远不变的老一套。
因为总是能奏效,所以才没有更新迭代。
我相信只要师姐没有推开我,我就有机会求得她的原谅。
我不奢望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可以回到从前,也不奢望我们两个的缘分可以延续百年,我只求她原谅我,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这样就足够了。
“师姐……”
我跪于床榻上的双膝向前挪了挪,本想离师姐更近一些,方便我使我的老一套,可还没等我开口,师姐忽然抓起我的手腕,将我扯到她面前。
如果说方才离的近,是只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那么此刻,我觉得她眨眼时睫毛会蹭到我的鼻梁。
“郁润青。”师姐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如实答。你对那个魔女,到底有没有死心。”
师姐刚刚问我,是否认清玹婴卑鄙狡诈的本性。
我不知玹婴本性,无法作答。
师姐现在问我,是否对玹婴死心。
我的确胆小怯懦,遇事只会逃避,可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的心。
爱了就是爱了,我承认,爱错了就是爱错了,我不后悔,在这段感情里我已经用尽了浑身力气,伤痕累累,也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