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最后一抹红痕消散,黑夜终是到来。
杨乾心里的猜测,从来人踏入院子时,就已经被证实。
杨乾淡淡扫一眼杨闻竹、以及跟在杨闻竹身后的捕快们,冷冷问,
“我记得,要请来的人是县衙大人,什么时候师爷也能代替县衙大人断案了?”
杨乾嘴上这么问,其实心里已然清楚,要么县衙因为有些事抽不开身,要么、就是张登元故意找来的杨闻竹,毕竟算起来、真正仇视他的,除了福安会就是杨闻竹。
杨乾眯起眼,从到了长生县后,他步步受限,现在亦然,不过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看来得见招拆招……
杨闻竹跨进院子后,听到杨乾这话、脚步一顿,他眉头紧皱,嫌恶上下打量一番杨乾、没搭理他,而是笑着走向张登元。
他笑吟吟朝张登元拱手,
“张公子,许久不见了,你和其他两位公子最近如何……”
张登元熟稔上前,拍拍杨闻竹的肩膀,也露出个笑容,
“杨师爷,好久不见呐,怎么来的是你,县衙大人呢,可是有要事缠身?”
对面杨乾面上不显,心里冷笑,果然,张登元早就知道来的是杨闻竹而不是县衙,这就给他下套了?
不过,他杨乾要是这么好欺负的,那他就不是杨乾了。
提起县衙,杨闻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他没有直接开口,反倒抬眼用复杂的眼神看向杨乾,半晌,才收回目光,皱着眉开口,
“县衙大人……有要事在身,抽不开身,特派我来处理此事,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说清楚。”
孙三姐闻言,也顾不上礼数,冲到杨闻竹面前,一手指着杨乾、一边尖叫着喊道,
“师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这个玩意儿,他居然要烧了我弟弟的尸体,他怎么敢啊,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告了状,孙三姐还嫌不够,一把拉过自家哭哭啼啼的弟媳,跪在杨闻竹跟前,哭着喊着,
“青天大老爷,您可得帮帮咱们啊,要不是这杨乾得罪了羲和神女,神女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带走我弟弟啊,
您瞧瞧我这弟媳,成亲才几个月啊,水灵灵的姑娘就变成寡妇了,这让我们一家以后怎么活啊……”
孙三姐的弟媳也不说话,只顶着红肿的眼睛,默默给杨闻竹磕头。
周围的人见到这番景象,忍不住摇头叹息,感慨起日后的日子不好过。
一时间,现场吵闹不已,杨闻竹听了一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满脑子都是孙三姐的哭喊声。
杨乾见状,思忖片刻,走过去,冲着杨闻竹和张登元淡淡道,
“现在这幅模样,怕是也难以决出个公道,不如这样,暂且借一下孙三姐家屋子,杨师爷进去,我们一个个轮流进去,杨师爷单独审问,如何?”
杨乾这个提议很公平,张登元拿着扇子敲敲手心,本想反驳,但他转念一想,单独审问的话,那不正好有个和杨闻竹私下交易的环境么?
杨闻竹原本就和他关系不错,而且杨闻竹也看不顺眼杨乾,只等待会进去后、他与杨闻竹许诺些好处,这件事不就顺了他的意、成功把杨乾给赶走了?
想到这,张登元做出犹豫的表情,最后勉为其难点点头,冲着杨闻竹拱手说道,
“杨师爷,外头不相干的人的确太多了,这倒是个办法,您看?”
杨闻竹扫了眼二人,沉吟片刻后,微微颔首,
“就这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