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请母后三思!”雪凌玥自知没办法说动方清歌,便将目光投向季晓棠。哪知季晓棠正襟危坐,双目微合,正静心养神。余欢就更是目不斜视,盯着脚尖听莫待与方清歌唇枪舌战。
“凌玥上神,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扛,您别再为我费心了。”莫待看向雪凌寒,眼里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我终究还是与仙门无缘。”
雪凌寒道:“没关系。你去哪,我去哪,”
“莫待可以走,但你哪儿也不能去,你必须留在琅寰山。”
“母后说过,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既然我选择了他,就已做好了与他悲苦同担,喜乐共享的准备。母后若执意对他用刑,就请将我一同拿下,一起锁在这屠魔台!”
“荒唐!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犯的错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因为我爱他!我愿意!”雪凌寒迎着方清歌怒气腾腾的目光,无所畏惧。“不管他做错什么,我都愿与他一起面对!”
莫待的眼中泛起泪花:“凌寒……我没错,更没有做错,你不用为我赎罪。”
“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方清歌一挥手,上来一队威风凛凛的金甲护卫,领头的正是星辰殿的侍卫长。“莫待,既然你铁了心的要维护那些人,本宫也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劝你向善,也没有必要再帮你转圜。只是本宫爱惜人才,不愿看你误入歧途,白白葬送了大好年华。本宫给你三个选择:一,说出真相,万事大吉;二,上屠魔台,领鞭刑,受七日试炼。七日后,你若无恙,就还是仙门弟子;三,免去刑罚,逐出仙门,从此不许修仙法,更不许与仙门的人有任何瓜葛。”
“我选四。我可以受鞭刑,也可以离开琅寰山。但,我修不修仙法,与仙门中人的关系如何,得由我说了算。当然,如果凌玥上神要逐我出碧霄宫,我无话可说。若换做旁人,对不起,本公子不认!还有,我非常喜欢做先生的侍药师,麻烦仙后不要以此事为由头,拒绝我进入琅寰山。”
“在仙界,大小事情都由本宫说了算!你还没有资格跟本宫讨价还价。”
“我知道是你说了算。仙后我行我素,刚愎自用了数万年,哪可能听我一个为末小民的建议。”莫待淡淡一笑,“虽然仙后总想着赶尽杀绝,不肯留我一条生路,我却没那么狠的心肠。只要仙后照我的意思办,我这就上屠魔台受刑。不然……”
“莫待!不许无礼!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样跟我母后说话!”雪千色拍案而起,已然翻脸。
“请问三公主,我哪句话说错了?是她没想着赶尽杀绝,还是说她本是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人?三公主动不动就骂这个无礼那个不敬,自己就敬贤礼士了么?在场这么多德高望重的掌门人和功勋卓著的文武百官,他们都没说话,你一个没官职没功绩没建树的公主,又凭什么在这里大吼大叫?论品级,梅先生的侍药师可比你的位份高。还请你自重!”莫待的嘴角撇出一丝轻蔑,眼神也少见的尖酸刻薄。“说到底,你与我,与泱泱普众的差别在于:你运气好,会投胎,生来就是仙界金尊玉贵的公主,靠爹娘的名气就可以锦衣玉食,恣意妄为。而我等庶民再怎么力争上游,再如何矜贫救厄,也很难为自己挣下一份好前程。”
“小小药童也敢冒充侍药师!”雪千色又羞又气,冲过去就是一掌。莫待脚下轻滑,转眼已将锁魂簪抵在她胸口:“三公主千万莫会错了意。平日里我是看在凌寒的面子上懒得搭理你,不是怕你。既然你已经说我无礼了,那我不妨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无礼。”
“没教养的东西,竟敢对我动手动脚!还不松手!”
“瞧瞧,什么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动手,却要骂我这个正当防卫的人。这就是你的教养?那委实不怎么好。”
方清歌气得快要炸了,喝道:“放开千色!你若敢伤她分毫,本宫饶不了你!”
众人的表情一言难尽,却都没有说话,更没有出手阻止。
“不放又如何?”莫待笑问,“有没有人想跟我比手快?看看是我先锁了尊贵的三公主的魂,还是你们先杀了我?”
“锁魂簪能锁魂?是谁告诉你的?”方清歌惊道,“本宫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就对了。不然,你怎么舍得给我。”锁魂簪刺入皮肤些许,雪千色的脸就扭曲得变了色。莫待还未有下一步动作,雪凌寒已抢上一步,大声道:“别伤害千色!看在我的份上,别伤害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莫待怔了怔,将雪千色推离身前,收了锁魂簪:“我只是吓唬她而已。”他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眸顷刻间装满了失魂落魄的黯然,看得谢轻云的心翻江倒海地难受。
方星翊低头看着清霜,有片刻的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