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凭什么断言老夫就是关木通?”
“我肯定不是胡乱猜测。不过是恰好有个朋友得到了消息,说你在某个词语的发音上有些特别。这不,今天刚好验证验证,她的消息是否属实。”
“你的朋友?你哪个朋友有本事知道老夫的语言习惯?”
“是谁我不方便透露。总之我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关木通绝对没错。那晚夜闯琅寰山的人是你,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莫公子别着急。迟早会让你知道的。”
“本夫人还正纳闷呢!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种情况下作祟,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未央夫人抢上一步,喝道:“关老鬼,魔族和妖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为要跑到本夫人的地盘上来生事?”
“听闻未央夫人这边风景独好,老夫特意前来膜拜,不欢迎么?”锦衣人摘和琅寰山时高大了许多,声音也洪亮浑厚了,想来之前是为了隐藏身份刻意为之。他一脚踹开李晚煕,满面鄙夷之色:“莫公子未免也太瞧不上老夫了。凭他?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也配跟本座结盟?”
“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你我皆如是。关长老又何必看不上别人?”莫待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更无波澜。“老问题,你要木兰策何用?”
关木通笑道:“还能为啥?还不就是为了心中那一点放不下的执念?凌寒上仙,别那么气鼓鼓的,受伤挂彩这种事对江湖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何况还是修仙之人?莫公子是老夫的贵人,老夫岂会真的伤他?不过是跟他比划时手底下失了分寸,还请见谅。莫公子,你我今生已结下解不开的缘分,以后免不了经常见面,可别为了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是不能伤了和气。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木兰策在未央夫人手中?别说你只是恰好路过,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是有备而来。”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夫属猪的,耳大招风,无意间听了些小道消息就想来碰碰运气,并不是莫公子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是猜的了。得了,今日老夫已见识过诸位的厉害,就先撤了。有缘再见。”关木通跃向高处,高声道,“莫公子,打架这种事还是让人代劳吧,别伤着了自个!”
“伤了人就想走?休想!”不等莫待拦阻,青鸾剑已奔着关木通的背心去了。“留下半条命算是道歉!”
关木通一边闪躲,一边道:“凌寒上仙,人家莫公子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个什么劲?你可知恩宠太甚,易招嫉恨?”
雪凌寒不说话,只御剑出招,招招要人命。
莫待本盼着关木通速速离开,免得再生事端,却见谢轻云摇头示意,遂即心领神会,闭口不言。
关木通道:“上仙这么追着老夫不放,是自责没保护好心上人,还是怕别人说你能力不济?安心吧!莫公子心宽,他肯定不会怪你。”
莫待心想:这人看着像个莽汉,心思却出奇地活络,是个挑拨离间,算计人心的好手。
谢轻云忙道:“这里三界的高手不少,却无一人看穿你的阴谋。不是他们能力不济,实在是阁下手段太过诡诈,非君子所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夫这点手段跟仙界的人比起来,根本上不得台面。有朝一日你们会发现,老夫虽狠,好歹是狠在明面上,可有的人却是狠在骨子里。”
“我管不着别人,只管向你讨债!”雪凌寒道,“谁伤他,谁就拿命偿!”
“别再死缠烂打了。一来,莫公子已无大碍;二来,老夫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情报。不如把精力放在李晚煕身上,兴许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关木通弹开青鸾剑,纵身远去,“莫公子,老夫这就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未央夫人作势要追,大约是想找一找丢了的面子。莫待道:“他说得对,抓他没有任何意义,他是绝对不会说真话的,倒是可以看看如何从李晚煕身上获取信息。”
“这厮已经这样了,又瞎又哑估计也聋了,能提供什么信息。”夜月灿见李晚煕一直朝莫待所在的方向爬行,奇道,“他是在找你么?难道他听得见你说话?”
“他找我干嘛?我又不欠他钱。”
“你别不信。”夜月灿拽着莫待向旁边走了几步,“你瞧你瞧,他是不是跟着过来了?”
谢轻云示意众人安静,自己不声不响地与莫待换了位置。果不其然,李晚煕也跟着改变了方向,朝着莫待去了。众人好生奇怪,来回与莫待换位。无论怎么换,李晚煕总能准确地判断出莫待身在何处。
他是凭什么认出我的?莫待心想。气味?没可能。先不说我身上没有任何气味,就是有也被这满场香风遮住了。灵力?我没灵力。他看了看被血染红的衣衫,脱下来扔向远处。李晚煕没动,头和手依旧朝向他的方向。
众人正各自猜想,忽见李晚煕蜷缩成一团,满地翻滚,哀声惨叫。他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到最后只有绣球那么大。
莫待惊呼:“快用结界罩住他!”
梅染的手一挥,结界成型。
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李晚煕炸了,炸成了一地扫都扫不起来的碎肉渣。肉渣落地,燃起绿色的火焰,久久不灭。若不是有结界,那些肉渣势必落到众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火蔷薇?难怪他知道我的位置,原来他也被蔷薇荆棘鞭抽打过。深植于脑海深处的恐怖记忆再次卷土重来,如洪水猛兽将莫待吞没。内心的伤痛似锋利的长剑,凌迟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他两眼一黑,晕倒在雪凌寒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