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朵塞稻草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还以为你说着玩的。行,不稀罕就换别的。”
雪凌寒道:“玲珑公子好像很偏爱我的人。”
曲玲珑的脸又被扇子遮住了,只剩半只眼在外面:“你说错了。这不是偏爱,是爱,独一无二的爱。若你要问我为什么……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雪凌寒面沉似水,莫待忙挡在曲玲珑面前:“凌寒,你别生气!他就是嘴欠不会好好说话,内心其实很干净。”
曲玲珑还要说话,被谢轻云一把捂住了嘴:“你若再口没遮拦,不用他动手,我先把你撕了。”他压低嗓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要开玩笑等这醋坛子走了行不行?你这不是给阿呆添乱么?”
曲玲珑看了看莫待赔笑的脸,听话地闭嘴了。
梅染道:“早就听说这《泽灵卷》和《黄泉经》是天下奇书,我倒很想一睹为快。玲珑公子,拜托了。”
“先生为何也对这经书感兴趣?”
“据说柳朝烟只学了这两本书的一点皮毛,医术就已是天下第一。我想看看是言过其实还是所言非虚。”
“先生,书就别要了吧,假得擦桌子都嫌糙。”莫待的目光扫过台上高谈阔论的人,眼神冷淡。“未央夫人擅长攻心,她知道没人会怀疑千机阁的消息,便拿千机阁说事。若将来千机阁说书是假的,她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是千机阁的消息出了错,因为,谁都没见过的东西是无法分辨真假的,秋渐离也不行。”
“你判断的依据是?”曲玲珑正经起来,“你见过这两本书?”
“书我没见过,但我见过书的主人。知道灵犀是谁给我的么?”
“如果不是你面前这位冷面郎君,我就猜不出是谁了。”
“是柳朝烟。”此言一出,除梅染略感意外,连雪凌寒都吃惊了。莫待苦笑道:“你们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该不会以为我偶遇柳朝烟,然后见财起意杀人越货吧?我偶遇柳朝烟是真的,但谋财害命这事我真没干过。灵犀是她自愿送给我的,条件是让我帮忙带句话给她的一位故旧。”
雪凌寒心里一动:“她的这位故旧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见过她。”
“柳朝烟还活着?不是说她早就死了么?”曲玲珑哼道,“关于这些前辈高人的传闻就没一个是信得过的。”
“我也不知道江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总之,几年前柳朝烟的的确确还活着,只不过行踪飘忽不定,没有固定的居处。当时她自报家门,我也非常意外。闲聊中,我问起了《泽灵卷》和《黄泉经》,她说这两本书早就被她毁了,因为她怕自己死后书卷落入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中,为祸苍生。”
“所以,你才判定未央夫人手里的书是假的?”
“柳朝烟愿意以灵犀相许托我传信,说明她信得过我。既然信得过,那就没必要对我撒谎。不是么?若要问她为什么相信我,那我只能说不知道,可能她看我比较顺眼?或者,是她太想了却心愿了。”
曲玲珑一脸失望:“可惜了!我原想赢个大彩头的。”
“没见识。两本破书算什么彩头?能装东西的才是宝贝。”莫待在袖中摸了半天,摸出个满身黑斑的小狗来。“用它跟你换日月乾坤袋。”
“我要谢三公子手中的丑娃娃。”
“他一准不给你。不信你问问。”
“嗯,不给。”谢轻云玩着娃娃的手道,“他是我的了。”
莫待双手一摊:“瞧,他就这副德性,我也拿他没办法。”
夜月灿恢复了元气,嘴皮子也就和平常一样利索:“玲珑,你相信他是没办法么?他摆明了就是偏心眼。谁不知道,除了长风,他最偏袒的人就是轻云了。当然,凌寒公子不在比较范围,他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江逾白心想:看不出来这个桃花眼说话还挺面面俱到。
谢轻云道:“我不白拿。我争取用那特等奖来换小娃娃。”
夜月灿道:“你要参赛?你不是已经戒酒了么?要怎么赢?”
“今天我开戒行不行?”谢轻云笑着将娃娃装进怀里,“一直想开戒却找不到理由,总算逮到机会了。”说完一手拉着曲玲珑,一手拉着夜月灿,准备去排队。
“等等。”莫待拦住谢轻云,示意曲玲珑和夜月灿先走。“我不想要那特等奖,回头你拿别的东西跟我换。从现在起,直到除魔试炼结束,你都必须和仙门的人待在一起,切不可单独行动。”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莫待往雪凌寒身边凑了凑,笑容温软,“特殊时期必须得思量周全。碧灵镇情势复杂,不节外生枝,不多生事端,总好过麻烦缠身,是非不断,是不是?”
谢轻云点头称是,默默退到一边。
雪凌寒没回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染和江逾白只是看着,听着,几乎不说话。
这阵子,台上的人又换了一拨,照旧是没几个回合就输得丢盔弃甲。单以酒量论,上台的人哪个不善饮?其中不乏高手,能准确地品尝出酒的好坏与年份。可要品出和酒有关的风花雪月,尝出酒中所含之物出自何处、几时采摘、分量几何、如何发酵……则非绝顶高手不可为。三界中,能称为绝顶高手的,不过二三,谢轻云是其中之一。可惜,他戒酒了。
未央夫人抚摸着怀中的酒坛,像在抚摸情人的脑袋:“这一轮一轮地比下来,妾身实在是乏了。不如咱们都爽快点,省去那些没用的繁文缛节,化繁为简,比得简单点。”
“这个好,这个好!只是要怎么简单?”有人欢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