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一个音都没发。”夜月灿想了想,狠狠一拍巴掌,“哈,我想起来了!到达女娲庙时那孩子不见了!可一路上我没看见他扔孩子,也没见他把孩子放哪儿啊。”
“你没遇邪祟,是中了幻术。不过,单凭你说的这些信息还分析不出黑衣人的身份,因为三界中会幻术的人实在多如牛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对方找上了你,就一定有非你不可的理由。现在你逃了,他若想达成目的,迟早还会找上门。咱们就以静制动,看看这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莫待打了个哈欠,睡意立马装满了他的眼眶,“明天见。”
等他走得不见影了,谢轻云将手指捏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一阵冷笑:“谁允许你喝我的酒了?说吧,想怎么死。”
“咱俩啥关系?好东西自然要同享。我喝你点酒怎么了?不喝白不喝。”
顾长风晃着酒壶道:“这可不能白喝。这梨花醉是我家公子费尽心思才弄到手的,金贵得很。轻云好说歹说,又花了三个金豆子公子才勉强肯出让。你二话不说就喝了一半,你得付钱,至少一个半金豆。半个金豆不好找,你给轻云两个,他也不会嫌多。”
“三个金豆子?他抢钱!难不成喝一口会长生不老?”
“会不会长生不老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敢肯定,如果不给钱,你就一定活不到老。而且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愿跟你共享一壶酒。这酒和酒壶都归你,你给我四个金豆子。”谢轻云的手已放到了夜月灿的脖子上,“你给,还是不给?”
“不给!太贵了!我要讲价!”夜月灿死命捂着钱袋。
“讲价?酒进你的肚子里老半天了,我都闻到馊味了你还讲价?”顾长风喝了口酒,表情相当沉醉。“当真是好酒啊!丝丝缕缕都飘着钱的香味。”
“要是能再多几颗,这空气里都是钱香。”谢轻云动手掏了夜月灿的钱袋,数出四颗金豆子,扔给顾长风两个:“好兄弟,生财有道。”
夜月灿顿足道:“我是哪只眼睛瞎了?竟交了你们这帮损友!”
顾长风笑道:“夜月族富的流油,你就当接济穷人了。谢了。”
谢轻云乐了:“不愧是钱袋子,连抢钱都抢得这么清醒脱俗。”
风过,院墙上多了两个黑衣人。瘦高个指着夜月灿道:“就是他。”
矮个子上下打量夜月灿一阵,摇头:“不对。”他目光阴冷,声音有点像小猫叫,软软的带一点尖细的尾音。“气味淡了,跟错了。”
夜月灿问:“你我素未谋面,阁下为何找我麻烦?”
矮个子道:“本座无事找你。刚才还有谁在这里?”
“你希望还有谁在这里?”谢轻云抛着酒壶盖道,“有门不走要翻墙,阁下这习惯可不怎么好。”酒壶盖直奔矮个子的命门,霜月随即带鞘出击。“半夜三更翻墙爬屋的不是坏蛋就是侠客,敢问阁下是哪种?”
矮个子显然无心与谢轻云纠缠,闪身躲开剑锋,撒出一蓬白色的粉末,并借着三人迷眼之际带着高个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月灿道:“高个子就是之前诱我的那个人。”
谢轻云道:“我本想试试他的武功路数,谁知他不上当。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之前的那番遭遇,多半是个误会。”
“对。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追着某种气味过来的。既然这气味不是你的,那就只能是你经常接触的人身上的。你沾染了那种气息,被误认为是他们要找的人。”
“要说我经常接触的人,除了秋雁就是百花门的人,再有就是你们仨了。”
“我俩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刚才就被他们抓走了。阿呆应该也没这种可能,他身上没有任何气味,更别说这气味还沾在你身上了。”
“是的。凡是有气味的生活用品公子都不用。”顾长风想着莫待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身上偶尔会沾染花香,但是花香不易留,且能接触到的人太多,不具备特殊性,对方不会以此为凭而追踪。
“那他们要找的人多半就在百花门。”谢轻云的手指轻轻敲着胳膊,“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目前,武林人士齐集凤梧城,人数众多,皂帛难分,难免会有摩擦和纷争。若有人心怀不轨,趁机搞事情,必将掀起滔天巨浪。你我需得提高警惕,小心行事。这件事没有明朗之前,先别跟阿呆讲,省得他又操心。”
“知道了。有凌寒上仙陪着,我倒也不担心公子。”顾长风揽着谢轻云的肩道,“有人在他身边照顾,好过他一个人。对吧?”
“只要他高兴就行。”谢轻云把一壶笑红尘挑在剑上,剑扛在肩上,边走边唱,唱的是那日摘星归来,他唱给莫待的那支小曲。
顾长风一声长叹,为自己,更为谢轻云。
“世人都道神仙好,可神仙也有勘不破的情劫。又说,你我凡夫俗子,兜来转去都绕不开一个‘痴’字。其实,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为情所困的痛苦都一样。”夜月灿少见的严肃认真,目光中有难过,也有看透一切的通透。“你和轻云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为情痴狂,为情辛苦。”
“我哪有资格想这些。”顾长风苦笑着,心想:为情痴苦又如何?托清风明月为证,吾心不悔,吾爱长存;愿他不弃,死生相依!“我只盼着公子好。”
“不想好,不想就不苦恼。”夜月灿咧嘴一笑,“他一直都很好,除了骗我钱的时候。”
两人说着话朝后院走去。一道人影落在高墙上,竟是江逾白。他跟在顾长风身后,一直跟到逸梅园,跟丢了顾长风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