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肆意妄为,随心所欲的皇权,那是谢岩曾有的想法,也是冯宝认为必须的事。要不然,自家生命安全恐怕都没法保证。但是,在具体做法上,冯宝想不出来,这一次却从谢岩“策书”当中隐约感觉到,正是基于此,在皇帝和宰相们面前,他含糊应对很多事,以蒙混过关。哪里能够想到李义府居然能够察觉出一丝端倪——所谓“异族可汗”,不过是“皇帝”代名词罢了。
心念电转之下,冯宝先是举杯品一口香茶,跟着又道“异族部落众多,事,多议而决,可汗虽首领,亦靠兵马强壮也。‘安东大都督’乃朝廷授命,天子之臣,怎可类比乎?”
李义府当然能够听出来冯宝话里意思,那不外就是二者权力来源不同,不好相提并论。可是他更加清楚,自己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唐勋贵,必定是揣着明白在装糊涂。于是,他斟酌片刻,话语声又低了两分,问道“倘若为一国,又当如何?”
“李公还请慎言!”冯宝实在吃不透李义府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正色道“谢警官与吾虽有隙,然其忠于大唐之心,却不容置疑。”
“冯侯莫要多虑,老夫之意……”
“李公所想,冯某明了于心,然行正事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地利?人和?”李义府嘴里轻轻自语,右手不断轻抚胡须,似在有所思。
冯宝静静地注视李义府,心想“连我都还没能完全整明白,你要是能想通了,那才叫有鬼。”
果然,大约半炷香后,李义府发出一声长叹息,微微摇首道“或是老夫多虑也!”
“自是如此。”冯宝抓住机会,赶紧岔开话题道“李公任‘督学’一事,不知可有定夺?”
李义府闻言一愣,反问道“不曾听闻娘娘有问询学堂之事,以如今之学堂,岂是老夫安身之处?”
“学堂之事,冯某托请贺兰侯爷黜置,料明年开学前后定有回音。”
“原来如此。”李义府微微颔首,旋即道“‘精英学堂’成为官学,老夫自是责无旁怠。”
“李公此言差矣。”冯宝笑道“‘精英学堂’现为私学,谁任督学,俱在冯某一言,若成官学,变数甚多,此时居于此位,他日何人又可多言?”
李义府那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懂“先、后”之别,过往一直没有答应冯宝出任“学堂督学”,怕得是成为官学一事遥遥无期,那样一来,居学堂而窥庙堂的想法就得落空,可此刻冯宝给出了一个大概期限,又明确指出成为官学后,有些事情会不可控,在这种情形下,再说“不”,难免和自己过不去了。
于是乎,笑而允之!
与李义府畅聊一上午,冯宝受益颇多,对于大唐朝廷上下也有了更多更深了认知,这对日后应付朝廷各个衙门有着极大帮助。
在官衙食堂设宴款待,那是理所应当,李义府酒足饭饱后,方才告辞离开。
冯宝亲自将其礼送出官衙,而后命人将各类待办文书送至“公事房”,他花费整整一个下午,才把需要自己签署和过目的公文处理完毕。
“长河,让人回府禀告夫人,就说吾有事,晚些回去。”冯宝紧跟着又道“另外差人去请石子、方九、林大憨、卫德子他们四个前往‘知味楼’,本侯宴请他们。”
“侯爷,房郎君今日亦在乡里,要不要一并唤上?”
“嗯?他来做甚?”
“回侯爷话,房郎君去了学堂,听闻是请教黄一清先生。”
“那就一起请吧。”冯宝无意多问,说完即迈步往官衙外走去。
冯宝请客,石子等人自然欢喜得紧,无一人不允,都以最快速度赶赴“知味楼”……
第一个出现在冯宝面前的是房元昭,紧随其后是石子和方九,林大憨与卫德子则是联袂到来。
“让掌柜的上菜。”冯宝吩咐了一句,跟着对石子他们几个道“今日找尔等前来,只为解决个人问题。”说完,他似乎想起这是在大唐,急忙又解释道“就是给你们找媳妇,想说什么都直说,谁都不许闭口不言,听清楚没?”
“找媳妇?”
“啊——?”
“校尉——吾……”
几个年青人瞬间都有点懵,全都有些傻了眼,互相之间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