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过誉了。”谢岩谦恭应道。
“哪里哪里!”苏定方跟着话锋一转,道“老夫已上报朝廷,谢侯当为首功也!”
“此乃全军将士之功,下官不才,汗颜矣!”
“无妨,赏功罚过皆陛下圣裁,吾等尽职即可。”苏定方边说边走,继续道“三路大军不日汇聚‘扶余’城下,谢侯以为,此战当如何?”
“必胜!”
“哦,何以见得?”
“‘高句丽’聚拢残兵,至多二十万,只消冯侯攻破‘平壤’,领军北进,本朝大军将以五十万大军合围‘扶余城’,下官以为,届时,或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哈哈,如此最好不过!想那渊盖苏文,一代枭雄权臣,以一国之力,抗拒天朝,妄图割据,实属不知所为!”
“确实。‘高句丽’趁我华夏动荡,自立一方,野心勃勃,理应灭之,以全华夏版图,告慰先帝。”
“谢侯所言极是。”苏定方旋即提高声调大声道“来人,传令大军就地安营休整,分酒肉以犒赏三军。”
城里城外,数万大军,在这一夜,尽情放松欢腾,所有人都知道,距离整个战争的结束已经不远了。
“啧啧,厉害啊!一日斩首两万余,破‘大行城’,谢警官倒是生猛。”
“生猛?何意?”贺兰敏之实在弄不懂。
“就是厉害。”冯宝随口敷衍一句,然后道“别光说话,出牌啊。”
贺兰敏之随手打出一张“九筒”,又道“同领‘羽林右卫’,谢侯立首功,冯兄不以为意?”
“有何好介怀?”冯宝满不在乎地道“区区‘大行’,一城尔,何足挂齿,李郎将领军清剿方圆二百里,所获资财无数,大小城镇随手可取,这些可都是实在物,哪样不比攻占一城强?”
“冯侯言之有理。”坐冯宝下首的林运打出一张“五条”后接过话道“大军出动征粮,惩民愤大者,取其财帛以购粮草,分其土地以得民心,此举胜过一城一地之得失。”
“闻谢侯有‘打土豪、分田亩’创举……”
“不一样!”冯宝打断贺兰敏之所说,跟着道“警官一时之兴,乃为乱敌尔。”
“不错,谢侯以乱敌之计,诱渊盖苏文下令免除百姓钱粮,无论战事最终如何,‘高句丽’国本动摇,无久战可能。”
“林兄,久战之下变数太多,全无必要。待到岸军需运抵,即克‘平壤’,挥师北上。我还得赶回家呢!”
“哦,对对对!侯府添丁,理当庆贺。”陪同三位上官打麻将的裴士锋,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吾在‘卫岗乡’购有两处新建宅院,一处送冯兄,贺添丁之喜;一处送外甥,此事还望莫要推辞。”贺兰敏之随口一言,两处价值万贯的宅院即当作礼物给送了出去。
“我干嘛要推辞?”冯宝呵呵笑道“贺兰大总管礼物,求之不得,吾当欣然受之。”
“甚好!甚好!”贺兰敏之见状很是欢喜。因为,从不收礼的冯宝能够收下这份礼物,则足以证明他二人之间“不见外”,这对贺兰敏之而言,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尽管武皇后并没有明示过,但贺兰敏之依然察觉出自己与冯宝交好,有助于皇后姨母,况且他也知道,冯宝主政“宝庄乡”,日后少不得有事相求,现在拉近关系,最好不过。
其实贺兰敏之根本不知道,冯宝之所以极其爽快收礼,最主要原因在于谢岩弄出“打土豪、分田亩”一事上。
冯宝太清楚这事“威力”,那是“革命”,革地主老豺的命,革权贵豪门的命,更是革整个封建王朝的命!
唐人见识虽远不及后世,但并不代表智商低,位列朝堂那些全都是人精,但凡其中有一个能够想明白“打土豪、分田亩”本质,就足以置谢岩以死地。
冯宝当初听说谢岩搞这事的时候,绝对是吓出一身冷汗,所以他立刻让李聪带兵做类似事情,且给了几条限制,其中最要紧是将赋予百姓的主动权牢牢控制在军队手里,并且打着“乱敌内政”为名头,以混淆视听,如此将来或可助谢岩脱困。
幸好后来谢岩主动改变行事方式,此事影响渐渐消除。
冯宝虽然搞不清为什么,但本着未雨绸缪想法,先给贺兰敏之灌输“乱敌”想法,而后交好,如此,日后在皇帝面前,贺兰敏之定然会言称“打土豪分田亩乃乱敌计谋”,如此一来,就不会牵扯到其他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