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汝对各军所言,可是‘军丞’职责所在?”随同谢岩一路观摩的韩成,在回“中军大帐”途中,忽然问了一句。
“老韩怎知‘军丞’?”谢岩不解反问。
“刘兄昔日曾有在冯侯军中听闻。”韩成道:“某重伤之余,统兵征战已颇为吃力,改任‘军丞’,似是不错乎。”
“老韩,汝可知晓,除吾与冯宝军中,其余诸军皆暂无此职,然此战过后,吾二人恐不再领军职,怕是——无处可去啊。”
韩成道:“某之所去,日后再说不迟。倒是警官,置自身于险地,何苦来哉?莫忘,汝为‘大总管’。”
谢岩轻轻摇了摇头,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言道:“吾在危地,三军自当用命,留守各部亦会心有忧思,待冯宝领大军至,各部争先,何愁不败敌乎?”
“警官之策,某佩服不已!”韩成跟着反问道:“若冯侯大军失期,当如何?钟郎将之麾下皆为老弱,跨海接回大军,并无十足把握。”
“尽人事尔!”谢岩轻声言道:“凡战事,何来必胜之说?”
韩成道:“再不济,亦远胜昔日‘波斯’矣!”
“那是自然。”谢岩道:“我‘武平堡’众军此番齐聚,定再创佳绩!”
“然也!”韩成应了一句,随即道:“某且回帐歇息,明日,吾等同赴战场,荣辱与共,勿论生死!”说完,大踏步转向另一侧。
谢岩无声目送韩成离开,久久不发一语……
次日,阴天,有风。
“登州港”千帆尽出。如果有人仔细分辨,可以看出,千余艘船只,大体分为前、后两个部分。
前一部分,船只略小,悬挂大唐军旗与“水师”各色旗帜,且每艘船上,皆有货物与军卒,显得吃水颇深;后一部分,船只少许多,但明显要更大些,除挂帆外,无任何旗帜,甲板上,亦是军卒与货物,同样载重不轻。
由于海面风向并不是太有利,所以,操舟的“水师军卒”和渔民,需要根据风向不停调整船帆,看起来忙碌异常……
“校尉,海上风大,还请回舱歇息为好。”王三狗眼见谢岩脸色发白,似乎不适应海上颠簸,便出言道。
别说,王三狗还真是猜对。谢岩从小就有些晕船,所以此刻感觉很不舒服。不过他依然摇首说道:“些许风浪无妨。”跟着道:“渡海非一日之功,当令全军好生休憩,以备随时应战。”
“校尉且放心,雷郎将已然下令。”一旁老张头接过话道。
“校尉,老汉不解,雷、刘二位郎将缘故此次亲领大军?”王三狗突然问出一个他一直没想明白的事。
“居安思危尔。”谢岩道:“二位郎将居其位久矣,将外放,无足够功勋,难以有个好去处,此番坚持随吾同行,自当荣辱与共,换而言之,若成,可谓大功也。”
其实谢岩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即:“若不成事,自有一军统帅‘大总管’担责,朝廷也不会降罪于他俩。”只是这话实在不方便明说罢了。
“那何故又让‘观摩团’同往?此战凶险,恐顾及不周啊。”老张头也问道。
“是啊。”王三狗附和道:“校尉命吴成领一百亲卫护佑,着实有些、有些多矣!”
谢岩未作回答,而且道:“此战凶险?怕是未必!‘百济’只怕永远也想象不出,打败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们,付得起吗?”
王三狗和老张头不是太明白自家家主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们知道,为了应付此战,“卫岗乡”各大相关作坊,日夜不停赶工,所产各种军需源源不断,各类物资堆积如山,一直都在分批次运抵“登州”,究竟生产哪些,又生产多少?他们一概不知。
但是,作为百战余生的老兵,他们都很清楚,军需物资越是丰沛,军队战力越强,军卒士气也愈加旺盛,至于战中之生死,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在大唐军人眼中,生死——小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