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知,吾为何如此?”冯宝忽然抛出一个问题。
“甲兵行事,太过矣!”贺兰敏之想都不想地回道。
“不错。”王福来附和道:“所做过甚,有损天朝之仁,陛下之德,理当加以约束。”
“二位所言皆是,然却忘记一事,军心也。”冯宝没有去留意他们的表情,而是直接说道:“军卒背井离乡,为国效力,所图功勋、钱财尔,自‘出海’以来,甲兵无法无天,恣意妄为,军卒看在眼里,怕是心里羡慕的紧,只因军纪、国法威严,尚不致生有异心,但若长此以往,怕也是难说。”说到这里,冯宝转首看向贺兰敏之,又道:“少郎君可知,发现此类不妥,并加以处置,乃‘军丞’职责?”
“这……”
“少郎君无需多想,‘军丞’一职,过往未曾有之,些许不足在所难免。”
“冯兄睿智,还请指教一二。”贺兰敏之很是诚恳地道。
“吾也不知从何说起。”紧跟着,冯宝话锋一转,道:“吾今日越庖代俎一回,行‘军丞’权,少郎君或可于其中有所感悟。”
“善!”
冯宝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身,对一名亲兵道:“汝去知会陈都尉,命其麾下各旅‘军丞’登岸,本都督随后即至。”
差不多过去一炷香功夫,冯宝远远望见刘愣子与另外两人一同向“长安号”走来,心知事情多半已解决,便张口说道:“走——去会会那些甲兵们。”
“刘教官,且请留步。”高破军眼看刘愣子快到近前,上前两步道:“请容末将通禀大都督。”
刘愣子道:“不必麻烦,大都督已然下来了。”
高破军闻言回首张望,见冯宝一行的确已出现在“长安号”登舟舢板之上,便也不再多说,默然后退至本方军阵前。
“愣子,李统领麾下有多少人愿意从军啊?”冯宝一脸笑意走过来直接问道。
“李统领此刻正征询众人。”刘愣子道:“事起仓促,有所不及。”
“无妨。”冯宝说着看向刘愣子身侧二人,问:“这两位是……?”
“李统领副手张贵、牛从是也。”
“拜见大都督。”两名甲兵依礼参拜道。
“起来吧!”冯宝道:“回去告知众人,征召从军纯属自愿,与尔等所获财物毫无关联。另,非从军者,含随军商贾在内,自即刻起,依军律行事,有违者,军法处置,此乃‘副都督军丞’将令,本都督亦不可违也。”
“然也!”贺兰敏之适时上前道:“本官偶染小恙,由大都督暂代‘军丞’。”
实际上,“军丞”的职权具体是哪些,根本就没人知道,也没人能够弄清楚,即便是冯宝,也都是从后世影视剧当中自己想象出来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冯宝有心探索一条“军丞职权”范围的道路。
在冯宝眼中,那支“立足于人民”,拥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人民军队”,才是军队中的典范,才是真正无敌的军队。
而“人民军队”能够做到强大无双,源自心有崇高的信仰,那份“信仰”,之所以能够植根于每个士兵的心中,各级“政委”在其中的作用,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因素之一。冯宝有自知之明,情知不可能照搬复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参考和借鉴。所以亲自上阵,意欲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别人——何为军丞?
如果说,冯宝上一次是用言语来解释,那么今天,他打算用实例来说明。
贺兰敏之并不知道冯宝心里所想,可是,他也一直困惑于“军丞具体职权”,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以至于他时常感觉,自己好像可有可无。
这份“可有可无”的感觉,实际是全体“军丞”共有!
因此,当贺兰敏之主动配合,说由冯宝代为行使“军丞”职权时,站立一旁的“水师第五营”几名“军丞”悉数眼光放亮,毫无疑问,他们也很想知道,“军丞”究竟应该做哪些具体事务?
李聪的两名副手,可弄不清楚“军丞”是个什么官职,但有一点很明确,“大唐水师”官职权力最大的两个人就在眼前,且似乎并无“敌意”,尤其是“从军”之说,怎么看也是确有其事,并非诓骗。况且,这两名副手,明面上是“鄂国公”尉迟府上甲兵,实则乃“千牛卫”军官,与李聪同负“监督甲兵”之责,故他俩在本质上,与“水师”为一条心。
于是,两人互望一眼,同时行礼道:“吾等即刻回禀统领。”
“去吧。”冯宝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去。
二人刚刚回身迈出步伐,冯宝突然想起一事,唤道:“慢着!”
紧跟着,冯宝又说道:“回去告诉李聪,从军者以队列居左,非从军者居右,商贾居中,携今日所得来此处,本都督有些话,欲当众明言。”
“喏!谨遵大都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