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取个名字,帮助身边人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和困难,这些旁人眼中的琐碎小事,在谢岩眼中就是生活。当他穿越千年来到大唐,远远超过时代的见识事实上有些让人“敬而远之”。
无人独处时,谢岩曾有反思,为何同为穿越者,冯宝似乎简单快乐许多,而自己好像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和操不完的心。自我检讨和仔细分析后,他认为,问题出在“融入大唐”这事儿上。
相比较随意、随性的冯宝,谢岩行事,实用意味更重,若是用一个贬义词来形容,即“目的性过强”,哪怕这种“目的性”并非为了私欲,但始终给人以“难以靠近”的感觉。尽管这是个人性格使然,非有意为之。
既然察觉出不妥,那就得想办法解决。
经过较长时间思考,谢岩终于知道问题在哪儿了,用后世话说——脱离群众,要不得。
那么,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也就是回到群众中去。
所以,他才会主动去请李涵石登门,去关注王三狗、老张头的孩子取名,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时不时去“茶楼”听书,又或者去“马场”转悠,当然,更多的则是去百姓家里坐一坐,了解实际民生……
很快进入九月。
这日,“秋老虎”发威,天气炎热无比,谢岩在官衙实在有些待不住,便唤来吴成,让他去市面上弄些冰块回来,分发给各个“公事房”,而他自己,则带上另外两名亲兵,前往“林记车马行”。
老林头快不行了。
年初不慎染病,虽是小疾,但久治不愈,后持续低烧不退,据谢岩估计,多半是体内哪里发炎导致,可是病因不明,连太医也束手无策,只能躺在床上。
谢岩月前去过一次,见其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显然是命不久矣。今日再去,恐是最后一面了。
老林头出自“武平堡军”,“关中岐州”人,膝下无子,唯有一女,嫁给当地一户农人。
老林头染病后,曾有托人捎信于其女以作告知,然其女并未回信,人也不曾前来探望、照顾。
好在,老林头数年前去“洛阳”,有收留一流浪幼儿,悉心照顾,视如己出,还供其进学,今年以优异成绩考入“皇家学堂”,为此,老林头还特意请了几个昔日好友,摆一桌以示庆祝。
探望老林头时,谢岩有见过那孩子,印象不错,是个敦厚老实人,而且很勤快,为了照顾老林头,特意向“学堂”申请,在家居住。此乃“孝道”,掌“学堂”日常事务之苏永兴自无不允之理。
可是,此刻乃下午,老林头收养的那个叫“林子辰”的孩子尚在学堂,“林记车马行”的铺子大门怎会打开了呢?
谢岩站在敞开的大门前,疑惑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客馆,可欲用车?”一名体型健硕,满脸横肉的男子,迎面走过来问道。
谢岩看了一眼此人,反问道:“林掌柜何在?汝又是何人?”
“掌柜为某丈人,身子不适,如今由某打理。”那男子解释道。
谢岩未即刻说话,而是看了看屋内,发现没无什么变化,刚想张口,忽见从后门走进一位妇人,约三十许,颇有几分姿色,其手里捧着一些衣物,嘴里还念道:“野小子的物件还不少,费俺不少力气。”
“怎么说话呢?没看见有客人在?”那汉子赶紧上前,阻止妇人继续说话。
“无妨。”谢岩说着,又问那妇人:“汝为林掌柜之女?”
“是!”妇人重重点了一下头。
“吾乃林掌柜昔日军中同僚。”谢岩很简单的进行了一句自我介绍,跟着道:“吾欲探视林掌柜,还请头前带路。”
“过些日子吧,俺爹睡下了。”
那妇人话回的很快,但是谢岩注意到,她不自觉地看了那男子一眼。
“丈人既以入睡,改日、改日为好。”那男子接过话道。
“哦——”谢岩微皱一下眉头,而后道:“也罢,改日便是。”
谢岩说完,也不理会那对夫妇的反应,直接转身向屋外走去。
大约走出数十步,谢岩突然停下脚步,回首问两名跟随自己的亲兵道:“你们认为,那妇人可是老林头女儿?”
“应该错不了。”一名很年青的亲兵道:“陈牛他家就在隔壁,若是外人,怎可能不管。”
另外一名年纪稍微大些的也说道:“俺上次随校尉来,记得林伯有一义子,每日回来居住,不会不知道。”
“不错,人肯定错不了,只是心……可难说得紧。”
两名亲兵不大听得懂谢岩这句话的意思,伫立于旁,面面相觑,也没敢问。
谢岩无意解释什么,转过身向侧后方走去,口中道:“去老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