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洛川未再多问,而是换个话题说道:“听闻大都督不日‘出海’,且允商贾同行,洛某亦有意相随,不知可否?”
“自是无妨。唯风险颇大,六郎可得想清楚才是。”冯宝把话说得很直白。
“洛某知晓,请大都督放心。”
“好,那就这么定了。”
洛川的出现,虽然很意外,但冯宝不在乎多出一人随行。接下来,只要搞定王福来与贺兰敏之,“出海远航”一事,基本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冯宝之所以想要把王福来、贺兰敏之给“忽悠”上船,是因为他们二人,分别是帝后“耳目”,所见一切,如实回传,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只有执掌最高权力者的眼光超越世人,才能够带领这个国家继续前进。也只有让大唐皇帝知道,“海外”并非蛮荒,乃“富庶宝地”,方能将皇帝的目光吸引过去,从而激发“开拓雄心”,引领整个帝国的战略方向调整。
冯宝自身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千年以后,网络上各种各样的“奇言妙论”,对其影响颇深,故而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王福来是真心不想“出海”,既危险又没啥好处的事情,这从来都不会去做。
可是,当冯宝说出:“勋贵甲兵‘出海所得’,若现隐匿之事,吾怕难以约束。”
王福来立刻跳起来说道:“去!咱家倒要瞧瞧,谁敢伸手?”
贺兰敏之也是没打算“出海”,只是当得知包括明崇俨、王福来,甚至狄萱萱在内的所有熟人都去时,他只能表示“同去”。要不然,独留一人,实在太过无趣。
很快进入六月中。
“大都督,‘两千料大船’已基本完工,随时可以‘下水’。”苏汉雄一大清早便来告知“好消息”。
在后世,轮船“下水”,那是一件“大事”,但冯宝此刻却多少有那么一点不踏实,无他,皆因“大船”未实际入海航行,天知道会不会发生类似“漏水”,或者其它“质量”问题。
好在他心里早有计较,对苏汉雄道:“两日后‘大船下水’,吾当命军卒上船。”
苏汉雄闻言连忙称“是”!
带其走后,冯宝唤来房元昭,问道:“第五营军卒,可有熟悉操舟?”
“回先生话,第五营一千军卒,连续十日登船,以熟悉‘大船’,且于岸上进行多次操练。”
“好!汝去告之陈都尉,命其点麾下操练最好、水性最佳之五百军卒,于后日‘卯时’前往‘造船作坊’,登上‘大船’,操舟于海上,当日‘酉时’返回,本都督当亲自率军迎接。”
“另——”冯宝不等房元昭回应,又继续道:“汝再去找高破军,让其带所属军卒,驾三艘小船,伴随大船而行,以作警戒。”
“先生可是担心……”房元昭似乎想到什么,话到一半,停住了。
冯宝微一点首,道:“无论怎样,有备无患。”
房元昭这下心里都明白了,自家先生是怕“前人未有之两千料大船”出现“不可预知之事”。于是急忙道:“先生放心,弟子定会安排妥当。”
“此事,不可为外人所知。”冯宝最后正色而道。
两日后,即“显庆五年六月十七日”,“两千料大船”,悄然“下水”,于“无声”中驶往远方……
几乎在同时,“水师中军大帐”传出军令——全军整装列队,前往“造船作坊”。
途中,并肩缓行的贺兰敏之有些不解地问道:“冯兄,非出征,何需如此?”
一旁王福来也说:“大都督倒是特别,不送,却相迎,似有些不合礼法。”
“又不是打仗,谁愿意一大清早跑去?”冯宝随口给出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理由。
“那、那如此迎回,岂非更不合适?”王福来实在不晓得如何说是好,勉强道出自己看法。
冯宝沉默片刻,抬首望向南边大海方向,半晌,方道:“‘两千料大船’,古来未曾有之,建造完成,乃第一步,更重要是航行于海面,平稳无恙。陈都尉率军登船操舟,行先人未有事,可敬!可佩也!”
冯宝并没有把话说透,但王福来与贺兰敏之均从其凝重表情里“读出”不一样的意味。再结合他方才所说的话,瞬间明白了话外背后隐藏的含义——“两千料大船”,能否平安归来,那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