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冯宝侃侃而谈,从朝廷因何“设立军丞”说起,一直到矛盾集中的四个方面,重点强调了“军丞”与“统兵军官”之间,并不是一个“监督”关系,更多是一种“合作关系”。
“军丞”黜置军中日常无关琐事,可以让“统兵军官”腾出更多时间,主持军队操练,学习兵法,以及完善各项军事能力,同时,由于“军丞”事实上存在有“监督”职能,那么自然能够有效避免军中出现“任人唯亲”一事,而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事。
在冯宝舌灿莲花似的说词下,在座军官们都意识到,“军丞”,实际用处很大,对每个人都有好处,毕竟无论哪一级军官,都有可能面临派系之争,都有可能无端被人“撤换”。
可有了“军丞”便不同,按照“水师军中例律”,无论哪一级人员变动,必须“军丞”认可,否则“水师都督府”,将不予承认。
既然对所有人都有利,那么反对声以及“有异议者”,自然声音小了许多。余下不外是具体事宜。
冯宝举了一些例子,大致说明“军丞”负责事项,不过,他在最后,义正言辞地大声道:“‘军丞’是军官,更是军人,倘有战事,亦当领军,且冲锋在前,身先士卒!若有畏战者,依律严加一等!故,平日当严格操练,非凌驾于‘统兵官’之上,如有不遵者,轻则夺职罢官,重则枭首示众,本都督绝不宽宥。”
当所有人震惊于冯宝“严厉”说法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光扫了一眼贺兰敏之。
贺兰敏之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水师军丞”嘛!现在不说话,更当何时?
“诸位。”贺兰敏之一语将众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接着道:“本官完全赞同大都督之意,‘军丞’,亦为军中一员,避战者,理应获罪。”
随着“水师”职位最高的两位“都督”相继表明态度,“军丞”于军中的地位,算是稳固下来。
“大都督召吾等回营,即为此事?”贺兰敏之等众军官离去后,随冯宝回转“中军大帐”途中问道。
冯宝闻言止步,回首一望,见近处仅寥寥数人,且均为“可信之人”,便张口回道:“‘兵部’来文,询大军归期。”
“何意?”贺兰敏之再问。
“当与‘辽东战事’有所关联。”冯宝很是平静的话语,却给了身边几个人极大震撼。
“何时?”贺兰敏之急问。
“大都督……”
冯宝闻言抬手,制止了其他人追问,跟着道:“一切进帐再说。”
很快,一行人走进“中军大帐”。
冯宝径直坐上“主帅”之位,而后对帐内处置公务的众人道:“诸位暂且各自回帐。”
待众人行礼退出后,“中军大帐”内仅留下王福来、贺兰敏之、李聪等近十人。
冯宝见他们都坐下,张口言道:“前几日接到‘兵部行文’,虽说是询问归期,但文中意思,却是越早越好。”话到此处,转首看向一旁房元昭道:“将文书呈‘军丞’过目。”
在贺兰敏之阅看之际,冯宝说道:“‘兵部’所问,想来亦是陛下之意,诸位,当如何回复为好?”
“自是愈快愈好。”王福来想都不想,直接回道。
李聪却道:“两艘大船,皆未完工,想快亦不能也,况,‘水师’自用大船还需加装军械,恐更慢矣。”
“可知尚需多久?”贺兰敏之大致看完文书,随口一问。
“回都督话,勋贵订购大船主体已成,全部完工至少还需两月;‘水师’订购大船,需再加三月。”杜风接话回答道。
“大体不错。”冯宝道:“老苏也是这般说法。”
“既如此,差人回复年前便是。”贺兰敏之看着冯宝说,其征询意思,溢于言表。
冯宝未作回应,而是看向王福来,问:“公公以为如何?”
王福来状似思虑,片刻后,道:“咱家觉得,年前算是可以,却不知大都督意下?”
“看来诸位皆认可年前回抵‘登州’了。”冯宝淡淡地说了一句,同时环顾帐内,见无人提出异议,不觉微微点首,示意明白。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归期定下的时候,冯宝突然言道:“本都督以为,年前不合适,而且是大大的不合适!”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每个人都将目光投注于冯宝身上,期待着他给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