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去乡里。”黄善清亲自将河田贵一行送出府门后,随口对管家吩咐道。
管家闻言一怔,随即去忙碌……也难怪,在其记忆中,自家郎君还是头一次主动提出“去卫岗乡”。
管家是“黄府”老人,早些年跟随黄守义走南闯北,后来辅佐黄善清经商,直至成为其府内总管,是真正的心腹。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家郎君对家主“偏心”二郎君不满,故居于“洛阳”,平日决不踏足“卫岗乡”。
今日,实有些反常,因此,管家在吩咐下人准备之后,回到黄善清身边,恭声问道:“郎君,今晚居于何处?可要差人报予……”
“不必了!”黄善清抬手阻止管家继续说话,再道:“明日前去问安父亲、母亲,今晚,去‘张府’吧。”
黄善清口中的“张府”,自然是指其亲妹黄雅雯家,其夫君张猛,随“勋贵甲兵”南下,此事人所皆知,作为兄长,去探望一番,小住两日,那也是合情合理。况且,他们兄妹之间感情颇为深厚,此乃小事尔。
张猛在“卫岗乡”里,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人,不仅挂职于“工部”,且还是学堂“名誉先生”之一,又因其勇冠三军,身有军功,是以得“游击将军”头衔,享五品官待遇。故有资格在“皇家学堂”内,拥有一座宅院。
黄昏时分,黄善清一行自“官道”进入通向学堂的大道,经过“学堂护卫队”验明身份,才被允放行。
行至“张府”门前,不待马车完全停稳,黄善清即起身下车,随后直接走向大门。都是自家人,虚礼毫无必要,所以他打算亲自叩门。
就在黄善清举起手的瞬间,门内突然传出一个女声:“小郎君,慢、慢一些!”
听到这个声音,黄善清不觉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宝贝外甥,又不安分了。
张猛与其妻黄雅雯育有儿女一双,长子张勇武,三岁有余,生得虎头虎脑,极为壮实,甚是惹人喜爱,唯一“缺点”是精力太过旺盛,而且胆子奇大,成天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男娃子嘛,闹腾些好。”黄守义曾有如此表述。
黄善清同样深以为然。因此,当叩开门,步入“张府”,他一眼即看到正在追逐一只兔子的张勇武,同时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抱起,笑呵呵地道:“小武,在作甚?”
“大舅!”张勇武先是惊喜地唤了一声,紧跟着扭头,还用手一指依然在地上蹦跶的兔子道:“小妹兔子跑了,吾,去抓它。”说着,扭动身体,意欲挣脱下地。
“跑不了的,不用理会。”黄善清说着又道:“走,带阿舅去见你娘。”
“嗯!”张勇武用力地点点头,道:“娘在后院楼上。”
“好,同去。”黄善清抱着张勇武直向后院走去道。
方进得后院,即见黄雅雯带着侍女迎了过来,至近前行礼道:“雅雯见过长兄。”
“有日子不见,气色上佳啊。”黄善清道:“妞儿呢?”
黄雅雯道:“刚刚睡醒,玲花在带着。”
黄善清微微颔首,以示知晓。
兄妹相见,不免家长里短……于闲聊中,黄善清得知,父亲已经口头允了黄一清与芊芊的婚事,只待安排“上门提亲”了。
“芊芊娘子出身‘杨氏’?”黄善清很有些不相信地道。
“确凿无疑,‘弘农杨氏’已有来人,芊芊亦更名‘杨芊’,官府做备。”
“不可思议。”黄善清感叹一句,道:“娶‘杨氏女’,二弟好大的机缘!”
这话表面上是肯定,但是黄雅雯知道,自家大哥与二哥之间,关系并没有那么融洽,为了“家主之位”,乃至庞大家业分割,足以令亲兄弟心有嫌隙。好在她已嫁作他人妇,不用掺和此事,要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很快,简单用过晚膳,黄善清借口“走走消食”,独自离开“张府”。西行百步,至苏永兴府前。
随着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皇家卫岗学堂”的先生以及主要管事们,全部得到官身,如此一来,顺便解决了许多人购买“学堂宅院”资格的问题。苏永兴即是其中一员。
钱财不够,无妨,可以贷款。
经过一系列手续,苏永兴于两个月前搬入新居,很巧,那天黄善清刚好在“张府”做客,顺便帮了点小忙,还送了礼,就此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