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可是大唐军方第一次就保护“唐人番外利益”做出的正式表态,可谓石破天惊!令所有世家豪门乃至普通商贾无不感到匪夷所思。然震惊之余,却又是欣喜若狂。无他,只因在“水师”的保护下,“商船”能够走得更远,且无惧蛮夷武力。
要知道,“广州”濒海,几乎所有世家豪门与大商贾都不同程度的参与“海外物资交易”,个中利益之大,每家皆知。只因一直以来的巨大风险,遏制进一步扩展的念头,如今,“大唐水师”正式入场,也就代表了未来拥有的无限可能。
相比较之下,自家一亩二分地产出的那点税收,在“海外货物交易”当中,根本不值一提。
既如此,支持“新商税”,好像也不是太难的选择。
将该说的全都说清楚以后,房元昭即于第二天一早启程返回“水师大营”,仅在临行前,委托“馆驿驿丞”给“刺史府”捎了一句话:“大都督期望尽快能有结果。”
“水师大营”内外,一队队军卒喊着口号在奔跑,也有在校场上进行队列以及器械辅助下的各种操练。
对于如火如荼的操练场景,房元昭早已习惯,眼光基本未做停留,仅扫视一眼而已。然等到一个“百人队”从自己面前跑过,他发现一个低矮的身影,正迎面走来。
明崇俨,应当是“水师大营”里最特殊的存在。相比较狄萱萱几乎不出营帐的情形,他倒是常常在营中溜达。
房元昭发现,自己的小师弟今天有些不同,其并非独自转悠,而是一手执炭笔,一手拿着画板,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写写画画,而身后还跟着一名亲兵,提着一个包袱,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小俨,汝在作甚?”房元昭主动上前询问道。
“师兄回来了啊。”明崇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接着道:“吾在计算军卒操练时,不同个体应当受及的量。”
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根本就听不懂明崇俨在说些什么,但房元昭却能够听懂自己小师弟的意思,便随口问了一句:“师父安排的?”
“非也。”明崇俨摇首言道:“吾拜读刘教官所定《操典》,见过于含糊,便请教恩师,师父却说‘人与人不相同,能因人而异固然最好,军中人数多,不可实施,分类而定,方位首选’,吾以为师父所言‘善也’,故闲暇时自行计数,而后可分类定数。”
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刘愣子制定的操练规则太笼统了,是面向全军的一个统一标准,但是军卒之间差异是非常明显的,有人力气大,有人更灵活,所以,统一标准操练下,不同项目当中会出现有些士兵完成太轻松,其他人又觉得太累的情况。而明崇俨发现这种情况后,在冯宝大致的解说之下,他决定自己做一下“统计”,然后再根据“统计数据”,将军卒根据身体素质不同,进行分类,再按不同类别进行操练。
应当说,明崇俨的这个想法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很有些“科学”的意味。
房元昭仔细想了一下明崇俨所说,心下大为震惊,终于明白了其缘何能够成为师父的“正式弟子”,单就此番设想,已是远非寻常人可比,更不用说亲自而为了。
房元昭没有过多打扰,简单聊了几句便离去,他还得向冯宝禀报呢。
冯宝静静地听完房元昭叙说“刺史府”商议情形以后,只说了一句话:“若十日内无确切消息,元昭,自行安排便是。”
结果,仅过七日,“广州刺史府衙”正式行文“水师大营”,称:“‘广州府’已上书朝廷,请准实行‘新商税’,还望冯都督遣得力人手相助。”
于是,房元昭、杜风二人,受命入城,协助“广州刺史府衙”制定“新商税实施细则”以及敲定各家作坊开设事宜。
同一日,由明崇俨补充完善后新的《操典》,交到冯宝手中,他仔细阅看后,很是满意,当场决定——交付刊印,下发全军。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水师”操练更有成效,而在城内,除涉及军用的“冶铁作坊”外,“酿酒”、“成衣”、“马车”、“水泥”等作坊相继开建……
因此类作坊涉及技术和配方,故而皆以“卫岗乡”内各家作坊与“广州”各商号“合办”形式,所占份子最少两成,最多四成,且无一例外的让出“主事权”,仅保留“收益权”,当然,相关“技术和配方的保密”事宜,也制定了措施和处置约定,并在官府作了“备案”。
至此,“广州府”全境,成为大唐第二座开征“新商税”的城池。
对于这个结果,冯宝内心当中还是颇为高兴的,因为,有一、有二,自然会有三!当更多的城市接受“新商税”的时候,大唐想不作出“改变”都难。
与此同时,冯宝也很清楚,“广州”这一次能够如此快速决定“实施新商税”,根子还是在“海外贸易”,换句话说就是,“大唐水师”能够如期完成重建,兑现承诺,那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