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依稀记得,在真正历史上,大唐平灭“高句丽”,貌似也就是在今后几年中。从王伏胜透露的消息来推测,大唐皇帝李治,非常有可能动了“出兵辽东”的心思。
仔细想想也是,“东、西突厥”皆名存实亡,“吐蕃崛起”尚需时日,大唐周边仅剩“高句丽”一个对手。此刻对其用兵,的确是个好时候。
可一旦开启灭国之战,钱粮当如水般洒出,在“用兵西域”刚刚结束之际,再度“征伐辽东”,大唐朝廷的财力决计难以支应。
按谢岩猜测,很有可能是自己当面向李治“灌输海外富饶”的思想后,这位大唐皇帝陛下才动了心,否则以李治的性子而言,不大可能会在“水师”和“军制”两件事上,行事如此果决,基本无视任何异议。
综合当下已知事宜,加上知晓历史走向,谢岩得出一个推断,即大唐“攻伐高句丽”的时间有很大可能会提前,而提前到什么时候,应当取决于“水师”那边的进展程度,当然也包括“勋贵甲兵”所能取得的“成果”。
正是基于此预判,谢岩果断去找贺兰敏之,请其行使“军丞兼任副都督”职权,下令“登州”、“洞庭”两处“水师官兵”,全员开赴“广州”集结;同时以最快速度准备了大批物资,运往“登州”,随船而行。
与此同步的是,谢岩提议,“水师”设“突击队”,由刘愣子出任教官,匡胜为副,二人共同自“勋贵甲兵”中招募少部分忠勇善战之士,加以突击操练,以及熟悉军械、器具,日后可作为操练“水师精锐”的教官。
至于其他作坊、学子和钱号人员的随行,那自是各有用途。
不管懂不懂,甚至连多问一句也没有,贺兰敏之完全采纳谢岩所有提议,直至某日遇见王伏胜才知晓,出发前听取谢岩所说,此乃陛下授意为之。
冯宝弄清楚了所有事情以后,心里那个“苦”啊!好心好意提出“重建水师”,哪知道偏就落在自己头上,若如此也罢,可天知道皇帝是怎么会想到把这事和“征讨辽东”关连起来,硬生生将简单的事弄得极为复杂。更可恼的是王福来,生怕自己“不接旨”,亦或找理由搪塞,竟然想出一个以“演练缴令”的方式,“逼迫”自己不得不领下“水师都督”一职。现在好了,麻烦事一大堆,千头万绪的到底应该怎样做呢?
冯宝决定选择安营扎寨于“铁家村”边,原因是村里人多,能够雇请到足够人手以充当“辅兵”。
在军卒与村民的合力下,一座占地极广,最少可以容纳五千军卒的营寨被树立起来。之所以建这么大,源于冯宝在途中发出的一道军令——命“水师广州何晓章部”,即刻全员开拔至“铁家村”,所有船只留于原地,置少量军卒看守。
之所以会下这道军令,是因为冯宝了解“军制变革”的具体内容,曾经与谢岩多次闲聊过此话题,怎样做,他多少还是有点数。既然谢岩把大唐水师全部调集“广州”,那就应该做彻底一些,聚齐所有,进而实施“精锐化改变”。
军中禁酒,所以在安顿好全体人员后,冯宝领着一大帮人进入“铁家村”,而族长铁男家中,早已备齐酒菜恭候。
“有仇必报不过夜”,是冯宝习惯。被王福来“算计”一把,令他很不爽,所以让人把贺兰敏之带来的几十坛“烧酒”全部送到铁男家里,今天晚上让王福来好好体验下“醉酒”的感觉。
“坑”别人的人,自然也要有被别人“坑”的觉悟。
王福来从冯宝第一杯“敬酒”时“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就察觉出“报复”的意味。只是他自觉“有愧”,很是“光棍”的“认罚”,倒弄的冯宝有些不好意思了,几杯下肚之后,便算揭过此事。
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很久没有和“卫岗乡”老弟兄们一起开怀畅饮的冯宝,又一次喝多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察觉到,自己问及“警官可安好?”时,每个人脸上显露的那一抹不自然。
凡跟随贺兰敏之南下且能够在冯宝面前说上话的人,全部事先得知,皇帝有“禁言令”,任谁不得妄议“谢岩家事”。其实谁都知道,那位已然亡故的“谢氏夫人”与冯宝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事儿不提最好,故冯宝问起,是一片“尚好”敷衍声,哪怕是房元昭、刘愣子等关系极为密切之人,也含糊以对,他们倒不完全是畏惧“禁言令”,更多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在无法确定后果的时候,保持沉默是最佳选择。
冯宝怎可能知道那些“内情”,在他想来,没什么事就意味着平安,自然用不着多说多问。
冯宝见张猛、匡胜等酒量好的家伙大有不喝光不罢休之意,倒也无心拦阻,借口不胜酒力,与王福来、贺兰敏之二人走出铁家宅院,意欲步行回转“军营”。
行不多远,冯宝挥了挥手,示意众亲兵护卫离远点儿,而后张口道:“公公怎不在宫中享福,跑来这蛮荒之地?”
“咱家就是个劳碌命。”王福来自嘲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