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间,天色将晚,该用晚膳了。
可是此刻,冯宝一点食欲都没有,因为方九、罗盛直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校尉——”刘长河满头大汗地匆匆走进屋内,喘上两口后,道:“问过东门守军了,方九他们一早出城后,始终未曾回来,某已将‘刺史府’文书交付守城‘旅正’,即便夜间,亦可入城。”
“辛苦你了。”冯宝微一颔首应了一句,跟着思虑片刻后道:“方九携有‘望远镜’,断无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想来必定发现什么。长河,此事莫要与人说起。”
“遵命。”刘长河应下道。
“先去歇息吧。”冯宝看似随意地吩咐了一句。然而,待刘长河走出房间,他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来到大唐多年,冯宝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几次从军的经历,让他对大唐军制颇为了解。
但凡外出刺探敌情的斥侯,无特殊情况,必须当日回报,此乃铁律,不容有失,除非事先另有约定。
今方九、罗盛出城探查,一日不归,实属超出常理,怎能不令人担忧?可无论怎么担忧,也只能放在心里,此刻已入夜,任何行动都已不可取,况且冯宝手上无兵,想做什么都难。
夜半过“子时”。
正是人一天当中最困的时候,加之并非真正战时,巡城军卒难免有些懈怠,在城上的巡视频率,要慢了一些。
可守城官军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巡查间隙,一道道黑影,自城下攀城而上,再以最快速度横穿城墙顶部道路,至另一端抛索下城,再沿索而下,悄然进入“广州城”内。等到官军察觉异常时,黎明已至!
“馆驿”是官方机构,所以看守大门的也是军卒,只不过都是些老弱,带有一定“照顾”性质。
高老汉是“馆驿”老人,虽然是“府兵”,却从未上过战场,因为瘦弱无力,才得了个守门差事。
可是这“把守馆驿大门”绝对是一个苦差,不仅从无半分油水可捞,还得时常遭受来往官员呵斥,日子实在难过得紧。
不过他也知道,和那些动辄需要参与战事的其他军卒相比,已算是好的了,起码能活着,当然,“军功”什么的那就别想了。
这一夜,高老汉几乎没怎么睡,原因是“馆驿”内那位“姓冯的年青大官”派人捎来一句话:“夜里亲兵归来,务必让其入内。”只是等了一夜,也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
既然没有人来,高老汉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于是如往常一般,在天色微亮之际从床上爬起来,且先去开大门,而后洗漱,此乃一贯作法,从未改变。
“吱——”的一声,高老汉按惯例打开左边半扇门,正准备走过去打开右边半扇门的时候,随意看了一眼大门之外……
正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馆驿”正门外,约十步之遥,两队全副武装的甲兵,分列左右,一动不动,如同标枪。
高老汉整个就被吓傻了!嘴巴张合两下,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个时候,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甲兵,往前迈开一步……
高老汉见状大惊,忙不迭地后退,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慌乱之中脚步错乱,自己跘自己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同时口中发出了一声“哎哟”的惊呼声。
方九和罗盛一夜未归,紧张担忧的人可不止冯宝。作为同窗加挚友,林大憨整夜未曾入眠,天还未亮时,即起床洗漱,接着给战马添加些饲料,再挂上马鞍,做好一切出发准备,他打算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前去找寻。
马厩离大门处不是太近,然高老汉的惊呼声在宁静的清晨里传得极远,无比清晰地钻入林大憨耳中。
“不好,有情况!”林大憨脑中闪过这一念头,探手摘下挂在战马上的折叠铁枪,提枪即往发出声音的大门方向跑去。
林大憨前脚刚到,另外两名负责警戒的冯宝亲兵也后脚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