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贺兰敏之只是“代言人”,真正有意者,乃是“代国夫人”杨氏。
作为当今皇后的生母,她的想法,但凡有可能,谢岩都不会拒绝,所以,他打算借此机会请杨氏来乡里一趟,如此一来,贺兰敏月也就不用进城了。能有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贺兰敏月当然不会再坚持己见了。
酒宴很快结束,谢岩本有意亲送贺兰敏月,哪知才出偏厅,却见王三狗与老张头二人立于院中,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有事。
无奈,谢岩只能向贺兰敏月致以歉意,随后招呼王三狗他们,同去书房。
“有何事?”谢岩一进书房即出言相问。
“校尉,吾等今日去‘冯府’与大山叙话,后听闻范家二小子回来,便去问下冯校尉近况,结果二小子忽然想起有一事,忘了告知校尉,特请吾等代为传话。”老张头接着道:“据范家二小子说,其在‘宝堂’遇见一‘倭人’,还说此人得‘礼部’关照,令人费解。”
“‘宝堂’不是专门用来安顿各地官吏之所吗?怎会允许异族入内?”
“校尉,莫不是‘礼部’那边出具的文书?”老张头道。
“‘育种中心’受命于‘司农寺’,关‘礼部’何干?”
老张头和王三狗互视一眼,双双摇首,明显是回答不出。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京人,谢岩对于“倭人”,没有一点好感,再者,“育种中心”事关大唐根本的农业,他不觉得可以让异族可以学习,于是当即说道:“三狗,连夜差人去‘宝堂’,弄清楚事情原委,此外告诉老彭,关注此人一举一动,凡有与之密切来往者,悉数记下,日后报予吾知晓。”
“校尉,何须如此麻烦,不如直接……”王山狗说着话,手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谢岩道:“此人既然有‘礼部’文书,大有可能是‘倭国使节’,贸然动手,有损大唐颜面,还是先弄清楚,待吾自‘洛阳’归来,再做计较。”
“成,听校尉吩咐,老汉立刻亲自去一趟。”
“不急这一会。”谢岩接着又道:“两位见着范二虎,是一人?还是另有他人?”
“还有一人,据说是‘流求’人氏。”老张头道:“此人有不妥?”
谢岩想了想,道:“那个‘流求’高破军,按冯县男所言,身手极为出众,方九、林大憨皆非其敌。”
此言一出,王三狗与老张头不禁面现讶然,他们都知道,方九得张猛指点后,武技突飞猛进,一般军中悍卒,皆不可敌;至于林大憨,天生神力,在“卫岗乡”里,除张猛、匡胜二人外,再无对手,如今突然跑出来一个什么“高破军”,居然强过他们,实在令人震惊。
“高破军乃异族不假,然师承前隋将领,自幼习我华夏礼仪,自当与‘倭人’不同。”谢岩说着,看了一眼王三狗他们,又道:“不过,此人品行如何,尚不知晓?这样吧,待吾明日走后,安排此人去‘巡逻队’,让其暂领一队副职,上街面执务。”
王三狗他们瞬间听懂了谢岩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街面执务,琐事极多,打交道者皆为普通百姓,若想处理好那些事务,必须得有真正对待百姓的心思,极为考验一个人的真实品行。
“老汉明白了,定会妥善安排。”王三狗应道。
“校尉,此人不过勇猛矣,用或不用,并无影响,何必费心?”老张头觉得有些毫无必要,故而问道。
其实此话一点不假,大唐军中不缺猛士,尤其是对于“卫岗乡”官兵而言,精良的装备,严格的军纪,多变的战法,远胜个人勇武。高破军年纪轻轻,很难说有何大用,其品行不论如何,事实上都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军纪、国法,都有着强大约束力。
谢岩道:“高破军有一个地方常人难及,其人过往是‘海客’,奔波来往于大海之上,大唐军中勇士,能够海陆皆善战者,并不多矣。尔等有所不知,冯县男上书陛下,建言重建水师,正需要此等人物。”
“重建水师?”王三狗和老张头听的心中一惊,几乎同时说道:“朝廷不是有水师吗?”
谢岩道:“一支只能游弋于近海,且船只和渔船差不多大小的‘水师’,无法抗拒风浪,不能远航,岂可担负守护万里海疆之责?冯县男之雄心,又有何人可知晓?”
王三狗和老张头当然听不懂谢岩话中意思,不过他们能够感觉到,两位校尉似乎又在筹划“大事”,而且还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