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真背,又遇上了大雪。”范二虎一边牵马步行,一边嘴里嘟囔着。
对于下雪,高破军欢喜还来不及,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有件事他一直没弄明白,便问了出来:“范兄,此地何故不让骑马?”
“骑马做什么?乡里到处都是人。”范二虎不以为然地道:“汝没看见,即使雪天依然如此?”
高破军想想也是,自己一路北上,途经诸多城池,还没有看到哪个地方的街面上有那多行人,如此情景下,骑马的确不合时宜。
步行虽然慢些,却有一个极大好处,那就是对周围的一切景观,能够看得更加细致清晰。
在没有踏进“卫岗乡”前,高破军完全想象不出来,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会是怎样?直到渡过“涧河”,进入乡里核心地带,他才发觉此地之不同。
没有城墙是不假,但官差、军卒不时出现,可见极为安全;道路整洁,且干净的不像话,他亲眼目睹一些驾着马车之人,停下车,只为清理自家马匹拉出的马粪;而一些行人,则会捡起地面一些杂物,扔进路边的一些带有明显标识的木桶里。按范二虎的说法,那叫“垃圾桶”。
午膳,范二虎和高破军都没吃,倒不是不饿,而是因为范二虎说了:“留着肚子去谢校尉府上大吃一顿。”
高破军很难理解这话的意思,加上他过去也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故没有多说什么。
大约在谢岩与贺兰敏月进得书房的时候,范、高二人也走进了“谢府”与“冯府”中间的那条道路上。
“东面是冯校尉府邸,西面是谢校尉宅院,高兄弟若无恙,日后可来‘冯府’找范某叙旧。”
高破军默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命运,他还真是没底。杀害官差,等同于谋反,若不是当日冯宝给了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被砍头是唯一的结果。
此番北上,名义上是“保护范二虎”,实则是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当然,他也明白冯宝的“好意”,真要是无法获得赦免,亡命天涯亦或隐姓埋名,都称得上是不错的选择,无论怎样,活着总归是好。
范二虎见高破军没有说话,情知其心中忧思为何,于是出言宽慰道:“高兄弟力拒贼寇,保府城不失,此乃大功,当今圣上仁德,定会让高兄将功折罪。”
“承范兄吉言,定然无事。”
“自然如此!”范二虎大声道:“走,先去谢校尉府上大吃一顿再论其他。”
转眼功夫,范、高二人牵马走到“谢府”门前。
很奇怪,大门是紧闭的。
可是在范二虎的记忆当中,“谢府”和“冯府”均无太大讲究,无论来者何人,皆从大门出入。
“难道现在变了?”范二虎暗自说了一句,继续前行十步,而后招呼高破军将马匹栓好,这才走到侧门前,伸手敲击。
“何人?”门内传来一句话声,紧跟着便可听到门栓拉动的声音,而后门便徐徐开了。
一名年青的小厮探出头,打量了一下范二虎和高破军,接着道:“政务请去官衙,拜访县子则不必了,郎君概不会客。”说完,竟缩回头,行关门之举。
“且慢!”范二虎上前一步,伸手抵住大门,接着道:“范某乃冯县男亲兵,奉命送信予谢县子,还请通传为好。”
“冯县男亲兵!”那小厮明显有些意外,迟疑片刻,将门打开,却没有让开路,而是问道:“可有凭证?”
范二虎毫不犹豫的从身上解下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那小厮很仔细地验看了一番,然后递还给范二虎,跟着道:“两位且随吾而行。”
跟随那小厮,范二虎、高破军走进了不远处的门房。
房内,三名须发花白之人,正围坐于煤炉边取暖,见有人进来,一齐望了过去。
那小厮简单说了一下后,其中一精瘦矮者看着范二虎道:“冯校尉麾下亲兵皆吾辈子侄,汝之父辈,何人?”
“俺爹范火炉,现在‘冶铁作坊’任管事。”
“哦,汝是范家二小子。”另外一人接过话道:“老汉若是没记错,汝在学堂里,学得还挺好,怎会随校尉南下?”
“嘿嘿”范二虎挠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俺爹说,校尉身边缺人手,所以命俺去效力。”
“糊涂!”问话之人摇首言道:“好好的书不念,让娃子去南边,老范也是好日子过多了。”
“好啦,娃子不是回来了嘛。”精瘦者起身道:“老汉带二小子去见校尉。”
“叔,俺们还没吃呢。”范二虎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