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献策君前,陛下交付朝中商议,老夫焉能不知。”
谢岩颔首道:“吾以为,此事朝中通过实属必然,加上冯县男所提‘石漆’之事,下一批‘军官使节团’不仅有兵权,且有财权,自愿者怕是更多了。”
刘仁实当然明白谢岩的话外之意,那就是谁负责主持遴选,自然可以同等条件下,优先举荐自己人,可是一项很大的便利,正因为利益巨大,所以朝堂里文、武双方的争夺,已呈白热化,这也是皇帝迟迟未曾决定的重要原因。
可刘仁实太清楚不过,凭自己的地位,想从那些军中大将军以及朝中重臣手上夺得主持遴选一事,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此他几乎没怎么想过,但是谢岩突然提起,并不会无的放矢,难道说,陛下说过些什么?刘仁实心里如是想着。
谢岩哪里知道刘仁实在想什么,他只是听说朝中各方为了争个“主持遴选”职位,闹得那是满朝风雨,这才想到一个快速平息的法子,本打算过些日子有机会再说,今日在等消息,便拿出来说一下了。
谢岩等了片刻,见刘仁实没有开口,就继续道:“愿意去的人多自是好事,‘主持遴选’者却是干系重大,非重臣不得胜任。”
刘仁实轻叹一声道:“正因如此,老夫当无可能。”
谢岩道:“非也,任实兄虽不是朝中重臣,然有一处却是常人所不及,故吾以为,可行之。”
“警官请直言,老夫洗耳恭听。”
“今太子弘,年少而沉稳睿智,陛下甚是欢喜,仁实兄当值东宫,必定有机会遇见太子殿下,兄不妨设想一下,若是殿下有意主持,又当如何?”谢岩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向着刘仁实微微一笑,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刘仁实闻听之下,立刻知道了谢岩的真正意思,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旋即问道:“殿下尚且年幼,陛下岂会应允?”
谢岩道:“陛下或有疑虑,皇后当不会有吧。”
刘仁实这下算是彻底清楚了,谢岩是想让自己说服“太子殿下”,而太子年幼,定然会询问东宫属官,但此事涉及到军中事宜,颇为敏感,一般而言,东宫属官会推给皇帝和皇后,而皇帝不一定会有此意,皇后那可就难说了,毕竟“军官使节团”一去十年,等这些人回来,太子已然成年,恰好可以使用这批人,这也完全符合一位太子成年之后,可以培植一定势力的惯例,只要不过分,皇帝也是乐见其成。而因为太子年幼,所以实际只能是挂名“主持遴选”,最多配属两个副手,自己是最先提出者,同时也是东宫宿卫统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理当成为副手之一,如此,既可以真正主持,又不至于招来他人记恨,怎么说那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高明!警官所想实在是高,令人折服啊。”刘仁实感叹了一句。
谢岩却道:“非吾高于常人,实在是不想‘主持遴选’一事,引得朝中纷争,不得不如此啊。”
“是啊,幸好此事多年才有一次,要不然……”刘仁实没说完,却摇了摇头。
谢岩当然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笑了笑,没有接话。
随后,两人有聊了一些其他话题……
约摸一个多时辰后,刘家出去询问消息的亲兵,先回来了一个,进得书房禀道:“公爷,‘羽林左卫’入城约千骑,受‘中书令’节制。”
“李义府——”谢岩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字,不觉眉头一皱,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下去吧。”刘仁实让亲兵退出书房后,道:“李中书节制军队,陛下意欲何为呢?”
谢岩自己还没想清楚的事情,又如何能够回答,只能微微摇头以示不知。
好在,没过多久,又有一名亲兵回来禀报道:“禀公爷,属下探明,李中书派出约三百骑,前往位于‘开化坊’之‘虢王府邸’,因府邸周围皆有军卒封锁,详情不明。”
还没等刘仁实、谢岩消化好这个消息,又有亲兵入书房禀道:“‘羽林左卫’三百骑,包围了‘密王府邸’,属下无法入内,打探不到更多,还请公爷恕罪。”
刘仁实当然是安慰几句,以示“无妨”。
又过了大约两炷香时间,有两名亲兵同时走进了书房,其中一人禀道:“‘通化坊’的‘滕王府邸’被官兵团团围住,外人一律不得靠近。”
另外一人禀道:“公爷,属于打听到,李中书奉旨征调府衙及‘大理寺’近百官吏,说是去问案,详情暂不知晓。”
刘仁实与谢岩综合几个亲兵的禀报,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所谓“问案”,那就是进了三位王爷的府邸之中,可是,会问什么案呢?值得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