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治听闻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自己把冯宝喜欢的女人“赐婚”给了谢岩,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头晕,吓得王伏胜又是传太医,又是通报皇后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世上有些事就是那么凑巧,李治轻微眩晕并无大碍,只是宫外之人并不知晓真实原因,因此,等到李治病愈上朝那日,宰相之一,身为“侍中”,爵封“颍川县公”的韩瑗,殿前参劾“卫岗县男”冯宝,称其“罔顾朝廷法度,征战归来不覆命,乃罪一也;无皇命而擅自南下,此罪二也!当二罪并罚,拿入‘大理寺’问罪。”
李治当时是一个字都没说,但是铁青的脸色却是群臣皆看在眼里。
韩瑗等长孙无忌一派的官员,无不心喜,以为可以凭借此事搬到冯宝,进而断去谢岩的有力臂膀,从而通过此事打击支持“废王立武”上位的官员,以便重新赢得在朝堂上的主动权。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帝从来没认为冯宝有什么不对,相反,却觉得韩瑗一伙是故意给自己难看!
在李治看来,韩瑗他们必定已经知道了“赐婚”一事上的内情,所以才会揪住冯宝的问题不放,这哪是向冯宝“问罪”,简直就是在当面责问自己才对!
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幕,武皇后很快便听说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报答”韩瑗的机会来了!
于是,武皇后一边吹“枕边风”,诉说韩瑗的种种不是,一边通过母亲杨氏,找到“礼部尚书”许敬宗,明确告诉他:“陛下已知‘赐婚’人选之误,望其好自为之。”
许敬宗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皇帝脸色铁青的原因所在。对他而言,有韩瑗冒出来承担皇帝的怒火那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更何况他觊觎“侍中”之位久矣,此时不行动又更待何时?
于是,经过两日紧锣密鼓的策划,一封弹劾韩瑗的奏疏,出现在皇帝的书案上。
奏疏中称:“韩侍中于人前道‘褚公(褚遂良)公忠体国,是为贤臣,当召回朝堂为宜’,此乃无视陛下之举,当予以问罪云云……”
李治对于事事和自己唱反调的韩瑗早就十分不满,加上这一次“故意”给自己下不了台,心里已经是怒不可遏,只是碍于没有借口,无法降罪而已。现在有了这份奏疏,等于是有了充足问罪的理由,至于奏疏里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那根本就不重要。
于是,李治立即颁布诏令,以“韩瑗藐视皇权,替罪臣说话”为名,贬韩瑗为“振州刺史”,将其撵出朝堂,至此,“贞观”朝留下的宰相们,仅有长孙无忌一人,他还能位列朝班多久呢?恐怕许多人都觉得,不会久矣了!
韩瑗被贬,“门下省侍中”的职位空出,围绕此职位,朝中自然又掀起新一轮的明争暗斗……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新安县子”谢岩,来到了“长安”城。
“启禀陛下,谢县子昨日进了‘长安’。”王伏胜第一时间向皇帝禀道。
“可知谢卿家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据说是为了‘修路’之事。”王伏胜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吗?”李治似乎有些不相信地道。
“回陛下话,应该错不了。”王伏胜接着道:“奴婢差人去问询过,此乃谢县子亲口所言。”
“喔——”李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王伏胜的话,其实一点都没错!谢岩这一次进“长安”,除了“冷静想些私事”之外,公开的正事,的确是为“修路”。
之前在给李治关于“修路”的奏疏中,尽管谢岩努力做了一些详细说明,可是对工程预算以及使用,工期推算以及具体安排方面,并没有一个明细,在这些事情上面,具有多年实践经验的常远,才是权威,谢岩此番来“长安”,最重要的就是将常远计算清楚的那些明细直接奏报皇帝,完成此事之后,“长安”至“玉门关”的大道也就可以正式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