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想了想,觉得似乎没有必要,便在正式颁布的诏令中,删去了这一条。
许敬宗看见诏令之后,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冯宝在谢岩大婚之前回到“卫岗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本想用事务拖住冯宝,哪知道皇帝竟然不允,可谓是机关算尽,未能成功,后面的事,已经完全不受掌控了。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得飞快,九月十一日,许敬宗收到许平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平安带回自家女儿,正往“洛阳”而去。
至此,许敬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论怎样,起码不会出现大婚当日没有新娘子的情况了。
数日后,当许爰回到家中,急匆匆地走进母亲房间时,不仅没有看到想象中缠绵病榻的样子,相反,母亲却是满脸喜悦,容光焕发,拉着许爰就道:“可算是赶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许爰整个就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爰儿啊,事到如今,为父也不得不实说了。”许平主动开口道:“为父前往西域,实则专程接汝归家,此事关系整个许家,无论如何,爰儿皆不可任性拒绝。”
“父亲、母亲,究竟发生了何事?”许爰越听越觉得糊涂,直接问了出来。
“陛下有旨,将爰儿赐婚予谢县子,此事已昭告天下,无可挽回了。”许平终于道出了详细实情。
“父亲……”许爰呼唤了一声,后面的话,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爰儿啊,那谢县子可是一表人才,德才兼备,身份、地位,样样不缺,如此良配……”
“不——!”许爰突然大声叫唤道:“女儿不嫁——”
“胡闹!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被打断话的许母跟着道:“陛下赐婚,那是整个许家的荣耀。即便爰儿,陛下也册封成‘五品诰命’,岂是旁人可比?”
知道内情的许平这时走上前道:“夫人好生相劝爰儿吧。”说完之后,即转身离开,他要去告诉管家,在大婚之前,绝对不可以让外人见到自家女儿,更加不能让女儿走出家门半步。
许平早在路上时就想好了所有事情,为了避免女儿将自己和冯宝相好的消息传进谢岩耳中,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到女儿,唯有如此,才可以隐瞒的住,否则一旦事情传出,那是什么可能都有,而他,却必须要避免任何意外出现,直到大婚之日。
许爰从西域被许平带回来一事,的确没有人知道,自然也没有人察觉到“许府”里出现的异常情况。
皇帝赐婚,那是“卫岗乡”的头等大事,虽然谢岩不在乎,但是乡里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自从“赐婚诏令”颁布之后,原定在九月内完婚的王三狗和老张头两个人都主动提出将婚期后延,弄得谢岩都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以此同时,罗兰代表“谢府”向“珮兮阁”下了一笔大订单,将整个府中的花卉、装饰等事情全部包给了芊芊她们。
谢岩听说之后非常奇怪,“珮兮阁”里总共也没几个人,且都是女流之辈,哪来的人手呢?
直到有一天和王三狗无意中说起时才知道,芊芊她们最初通过雇佣少许年纪比较大的妇人种植“盆景”,随着生意日渐兴隆,雇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尤其贺兰敏之来到乡里以后,时常邀请各大户人家的家眷聚会,且多数都是在“珮兮阁”举行,由此带来了更多的生意,而女人五花八门的各种需求,都需要人手去满足,因此,雇请的妇人也是逐渐增加,现如今,在那里干活的妇人已有近百人之多。
谢岩听得不免吓了一跳,一个不起眼的“珮兮阁”,居然能够请得起一百人,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也难怪罗兰可以一下子把家里所有的装饰性事务包了出去。
装饰类的事情,很轻巧,自然适合女人去做,而装修类的活计,洛克然却是大包大揽,一个人就给接了下来。只不过谢岩很清楚,洛克然肯定是转给了其他人去做而已。
对于类似后世“层层转包”的行为,谢岩那是乐见其成,怎么说这也是种经济活动,只要不拖欠百姓工钱,他倒没觉得有何不妥。
眼见所有的事都有人去忙碌,谢岩当然没必要再去伤脑筋了,毕竟对他而言,结婚而已,充其量只是人生当中的一个过程而已,至于结果的好坏,恐怕也没人说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