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城墙上垂下一个带绳子的大篮子,房元昭跨进去坐好后,篮子即缓缓上升,慢悠悠地离开地面,一点一点的接近城墙顶端。
待到顶时,房元昭这才从篮子里出来,在军卒的帮助下,双脚踏上实地。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举着一支火把过来询问道:“汝奉命欲见刺史?”
“正是。”房元昭道:“冯安抚使率军回‘长安’向陛下缴令,途经‘甘州’,却不料遇上百姓受灾,故命某家入城,拜访杨刺史,也好问询有何相助之地。”
军官闻言颔首言道:“此事却需刺史安排,且请随某而行,前往‘刺史府’。”
“有劳了。”房元昭抱拳行礼而道。
简单交谈后,房元昭跟随那军官走下城墙,快步向城里走去。
行不出五百步,房元昭隐约看到道路两侧,有临时搭建的帐篷、粥棚等,同时可见许多灾民模样的人走来走去……房元昭见状张口想要问个究竟,却又忍住了,无论怎样,他还是想等见到刺史再当面询问不迟。
“刺史府”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房元昭看得出来,那都是各衙门的胥吏在进进出出,而且从他们匆匆忙忙的步履当中,不难猜出,那都是受命而出,不敢怠慢的样子。
房元昭不禁心里奇怪:“从大街上看到的,以及衙门忙碌的情形来看,‘甘州’官府并非没有作为,可城外那些灾民,又是怎么回事呢?”
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大约“戌时”刚过,终于有一胥吏出现在房元昭面前,行礼道:“小的奉刺史命,请兄台过去叙话。”
房元昭略一欠身,当做回礼,继而跟在胥吏身后,直接前往府中客厅。
厅中无人,房元昭在客位案几后落座。
“请稍等。”胥吏一面端来一杯清水,一面说道。
“多谢,有劳了。”房元昭很礼貌地回了一句。
差不多又等了有一炷香时间,房元昭耳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便起身从案几后站了起来。
很快,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客厅当中。
“‘皇家学堂高级班’学生房元昭,见过刺史。”
“无需多礼,坐下说。”杨刺史应了一句,而后走到主位案几后,坐下问道:“汝替冯县男而来?”
“回刺史话,正是。”房元昭坐下道。
“直说吧,冯县男让汝前来,所为何事?”
房元昭仔细看了一下眼前这位满脸憔悴,却显得精神十足的杨刺史,缓缓言道:“冯县男很想知道,那些受灾百姓,缘何被拒于城外。”
杨刺史抬首看了下房元昭,微微笑道:“想不到冯县男倒是爱惜百姓,甚是难得啊。”
“冯县男与谢县子主政‘新安’、‘卫岗’两地,历来爱民如子,故甚难理解,特派房某前来询问一二。”房元昭看着杨刺史道。
“‘新安县’老夫不知,‘卫岗乡’倒是名扬天下,号称我朝‘最富之乡’,足见冯、谢二位之功,老夫甚是佩服。然冯县男恐有所不知,‘甘州’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不说,且更为重要的是,附近百姓中,我华夏子民仅占三成,大部皆是蛮夷与胡人之后,今逢天灾,城中余粮不足,老夫自当优先顾及我华夏子民,不知冯县男知晓后,以为老夫所做是对否呢?”
房元昭完全听懂了,“甘州”城外的那些情况,其实说到底了,还是“胡汉之分”,世家大族出身的杨刺史,在力所不及的情况下,采取的优先照顾汉人,而完全弃其他民族于不顾的做法,此事之对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学生可以评判的。
杨刺史见房元昭答不上来,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而后直接起身道:“老夫尚有事务处理,就不奉陪了,汝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皆可去各衙门询问,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他们必定不会隐瞒,告辞。”说完,也不管房元昭怎么想,他直接就离开了。
其实,杨刺史此举完全算不得无礼,要知道房元昭可不是大唐正式官员,如果不是顶着“代替冯宝”的名头,他连刺史的面都见不着,更不用说别的了,所以,刺史之离开,无可指责。
房元昭的使命是弄清楚城里的详情,既然从刺史那里无法直接得到,那也就只能自己四处找人打听,好在,杨刺史的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