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同意了奏请,谢岩立刻派人沿官道出发前往“延州”,争取遇上找寻“石漆”的老兵,好将他们连同“石漆”一起带回“长安”。
就在谢岩积极准备器具、材料,打算以“蒸馏法”提炼“石漆”的时候,九名“皇家学堂高级班”的学生同在“谢府”苦读、预备参加“科举”的王禧,正在商议去哪里游玩。
由于人数多,意见自然很难统一,几经商议之后决定,十个人分成两拨,石子、王禧和另外三名同窗,前往“西市”去看异域人士的各种表演,其余五个人则去城中各处名胜游览,最后的汇合地是“平康坊”内“谪仙馆”。
谢岩听王三狗说起后,很是奇怪,特意把石子叫来问道:“听说你们明天打算去‘谪仙馆’,何故?”
几年进学下来,石子已经从怯生生的少年郎成长为一名个头和谢岩相当的年轻后生。
当然,对于谢岩和冯宝的尊敬,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只见他先向谢岩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大家皆有意去看看两位校尉曾经留下名作的‘谪仙馆’,除此并无他意,校尉放心,吾等不会在那里留宿。”
谢岩很清楚,大唐但凡有些身份地位或者财富的人,都会常去“青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青楼”不过是个娱乐场所罢了,并无大碍,更何况石子也明确表示不会“留宿”,那就更没问题了,只不过谢岩想起另外一事,又问道:“你们几个好像家境都不是太好,哪来的钱财去那里?”
“回校尉话,王禧说了,他去找兄长,况且若没有‘谪仙馆会员金帖’,吾等也进不去。”
谢岩闻言笑了,心说:“我怎么把王禄给忘了呢,他可是冯宝在‘长安’的代言人,这些年,估摸都快要成财主了,花他一些钱财,那还真不算什么。”
“不留宿固然是好,只是晚间‘夜禁’,你们怕也是回不来,这样吧,你去三狗那里要一封乡里的‘宾客帖’,晚上去‘进奏院’住吧,那地方就在坊内,距离‘谪仙馆’不太远。”
“乡里‘进奏院’弄好了?”石子颇为吃惊地道。
谢岩点点头道:“年头我就让老霍来弄了,刚刚弄好,主事的是老霍,他认识你,去那里住一晚,我也放心些。”
“进奏院”,其实就是后世的“驻京办”,老霍是原乡里“驿站”的驿丞,他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加上是关中人,老家距离“长安”很近,所以谢岩派他来主持“进奏院”,明显带有“关照”的意思。
在“卫岗乡”里,谁都知道,谢县子对于当年“武平堡”的老兵还有最早一批加入的驿站那些人,从来都是“厚待”,只是这种事情,在任何人眼里都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谁让人家运气好,赶上了第一批呢!
第二天一大早,石子、王禧等“皇家学堂高级班”学生,身穿校服分成两拨离开了“谢府”。
日常起居穿校服,这对于石子他们来说,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在“长安人”的眼中,石子一行五人却是很怪异、很扎眼!
五个人清一色的束发成马尾状,其中四个人颌下无须,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他们全部身穿色彩非常特殊的“天青色”长衫,且左胸位置绣有一个方形的“黄底黑字”的标志,若走近一点可以看得清楚,黑字为“皇家学堂”四个字,唯有如此,使用“黄色”才不犯忌。
自从石子帮助“毕昇印刷作坊”弄出多种颜色的油墨后,他的名声在“卫岗乡”就算是传开了,有一位头脑灵活的吴姓商贾,千方百计找到石子,以一百贯的价钱,请石子代为研究“染布”的方法,并承诺每弄出一种新颜色,加五十贯购买配方。
石子花了数月,弄出来三种颜色,其中就有这“天青色”,等谢岩发现市面上有这种颜色的布料时,认为这种颜色非常适合作为学堂校服使用,便花了两百贯,从商贾手中高价购回配方,从那以后,“天青色”就成为“皇家学堂”校服专属颜色。至于“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区分就在那标志上,前者为“红底黑字”,后者则是“黄底黑字”。
正因为特殊以及稀缺,所以石子他们这些“高级班”的学生,几乎上哪儿都穿着校服,那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一份发自心底的骄傲。
“长安”人尽管多以好奇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却也仅限于此,尤其进了“西市”后,在穿着千奇百怪的异族衬托下,石子他们反而显得“正常”了。
“大宝商号”在“西市”的铺面极为宏大,也不知道当初李义府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一举购入了连在一起的三家铺面,且一并转卖给了王禄,作价五万贯。
这么大一笔钱,王禄可不敢做主,差人去询问冯宝,最后得到的回复是:“买下。”
根据冯宝事后的估算,李义府在这桩买卖中,少说获利有五千贯,不过见惯了后世“炒房”疯狂的冯宝,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合理之处,要知道,李义府可是堂堂帝国宰相,帮个忙挣点外快,简直没有比这更合理的事了。
自从有了这三家铺子,“大宝商号”几乎成为“卫岗乡”产品的总代理,凡是“卫岗乡”能出产的,它都有的卖,只是有些东西不卖给胡人罢了,可即便如此,每天的交易额已经一万贯,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望着三间同时敞开大门的铺子,石子向王禧问道:“咱们该进哪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