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寻常人,可能真就会开开心心的回家等消息去了,但是王德俭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阿舅想得那么好,他从许敬宗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不必虚礼”,但“实礼”都是要有的吧!
于是,王德俭赶紧起身告辞,他得尽快回家去置办一份重礼,否则不足以体现“甥舅之情意”。
许敬宗不担心王德俭能不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在他看来,想要升官儿,不放点“血”哪成,即便是外甥,也不能例外。此刻的他,更操心的依然是“人选问题”,好在范围大大缩小,而且王德俭还提供了四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那么究竟呈报谁给皇帝呢?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以及权衡各种关系以后,许敬宗终于决定,向皇帝呈报三人,至于最后是哪两个人,那就完全看皇帝的意思了。
次日,朝会结束后,李治如大多数时候一样,前往“两仪殿”,只是今日无大事,所以他并没有召集重臣议事,而是准备阅看一会奏疏。
翻了两本毫无新意的人事任免奏疏,并御笔签了一个“准”字后,李治再无兴趣看第三本,自龙榻上起身,径直走向平日练字作画的书案。
王伏胜那是太了解皇帝了,赶紧示意距离书案最近的小宦官去做好准备。
李治走到书案后,提笔欲落之际,忽然停了下来,开金口而道:“看看可有要紧之事。”说完,这才落笔纸上。
王伏胜岂敢怠慢,赶紧去翻阅那些奏疏,以便将那些重要的挑选出来,留待李治歇下后阅看。
奏疏并不少,即使匆匆浏览,也需要不少时间,等到王伏胜大致看完后,李治也差不多完成了一幅画作,那是一副简单的《荷花盛开图》,王伏胜认得出来,那正是宫中景致,且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等李治停下笔,静静欣赏片刻,自认还不错,便放下御笔,王伏胜见状,急忙端过早已由小宦官备好的一盆温水,以供李治净手之用,而后奉上干净的明黄色干毛巾,同时满脸堆笑,奉承地道:“陛下画技愈发精湛,本朝恐无人能及。”
李治被王伏胜这番奉承的话给逗乐了,笑道:“朕作画如何,尚且自知,何来旁人不及?”
“启奏陛下,在奴婢心中,陛下任何事情皆是天下无双,况区区画乎。”
“哈哈,汝之阿谀之功倒是精进不少,也罢,此画赏了。”李治颇为高兴,随手将毛巾扔到一边,边说边直接走向龙榻。
“奴婢谢过陛下赏赐。”王伏胜紧跟李治身后,同时恭声而道。
“说说吧,可有要紧事?”李治坐下即说道。
“回禀陛下,多是日常政务,并无特别紧要事,只不过,关于‘赐婚’谢县子与冯县男一事,‘礼部’许尚书倒是上了奏疏。”
“哦,许卿家选定哪家啊?”李治看起来很是随意地问。
“回陛下,奴婢怕是说不好。”王伏胜小心翼翼地说道:“许尚书总共提出三位人选,由陛下定夺。”
“三位人选?许卿家倒是持重的紧,拿来吧。”
王伏胜闻言,立刻从奏疏当中找出许敬宗的那份,恭恭敬敬地呈送到李治面前。
李治拿起奏疏即翻阅起来……
“呵呵”李治看完奏疏,不觉轻笑两声,接着道:“许卿家还真不避嫌啊,连自家人都给算上了。”
王伏胜没敢立即接话,而是偷偷瞄一眼皇帝表情,见很是轻松全无半点不悦,这才敢开口附和道:“可不是嘛,不仅有自家人,竟然连皇后娘娘家的也给惦记上了,真是不知所谓。”
李治微微摇首道:“此话差矣,皇后家的女子成年那也是要嫁人的,许卿家倒也无错,不过事关皇后家事……”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来啊,移驾‘清宁宫’。”
“谨遵圣谕!”王伏胜想到不想地应道,紧跟着回身大声道:“陛下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