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些巡城军卒有过,也自会有那唯一跟随的亲兵去应付。
行不过数百步,风势逐渐大了一些,冯宝眼见没有带围脖的许爰双臂紧紧抱于胸前,猜其有些耐不得寒风,于是解下自己的熊皮大氅递了过去,同时道:“先生历来体弱,可要注意保重才是。”
“些许小风,还受得住,校尉还是穿上吧。”许爰一动不动地道。
“我刚刚喝了不少酒,此刻正热着呢,先生不必拒绝。”冯宝说这话的同时,主动展开熊皮大氅,直接给许爰披上了。
三人继续前行,不知怎地,风势又大了些,且温度下降极快。
“什么破天气,突然如此冷。”在前方的亲兵大声抱怨了一声。
“似乎是有些奇怪,咱们还是走快些。”许爰跟着说了一句。
冯宝轻轻“嗯”了声,什么话也没说。
又走了大约数百步,冯宝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踉跄,许爰就在旁边,反应很快,一把拉住他,并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
尽管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许爰却感觉到冯宝有些不对劲,刚想让前面的亲兵过来扶一下,却不料冯宝一用力,挣脱了自己的手,且同时道:“没事,我自己走。”
或许天色黑暗的缘故,许爰没有注意到冯宝脸显酡红,而那,是一种极不正常的红色。
冯宝感觉到了身体发热且头有点晕乎,但他错误的以为那是酒精作用,于是,潜意识里认为应该加快些脚步,早点赶回馆驿,哪知道,加快速度没有几步,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然后就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叫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由于冯宝是突然加快了速度,所以许爰没来得及反应,等她发现冯宝走路有些不对,想要快速追上试图拉住的时候,已然慢了一步,就在手指已经触摸到他衣服的时候,人已然倒了下去。
“冯宝!”许爰顾不上许多,不仅直呼其名,且赶紧努力将冯宝从地上扶起,而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个亲兵业已快步来到近前,单膝跪下后急问道:“县男怎么了?”
许爰还算能够冷静,她让亲兵扶住冯宝,自己借着月光先大致看下冯宝有没伤到哪儿,然后再伸手去触摸其额头,这才发现,居然热得发烫,哪怕许爰不是大夫也知道,冯宝应该病的不轻。
许爰二话不说,从身上解开熊皮大氅,将其紧紧裹在冯宝身上,同时对那名亲兵道:“快去馆驿叫人过来!”
“啪”的一声,亲兵猛地给了自己脑门一下,应该是懊恼忘了“叫人”这回事情。
许爰此刻哪有空管那么多,从亲兵手里“抢”过冯宝,扯着嗓子道:“快去啊——”
亲兵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腾”地站起来,甩开膀子就往馆驿方向跑过去,同时还不忘大声喊道:“拜托先生了!”
冯宝倒下的地方,距离馆驿不足二里,所以亲兵很快就跑到了,人还没有进大门,就已经开始嚷道:“人呐,快来人那!县男晕倒了——快来人啊……”
“好像有人在外面叫唤?”正在打麻将的贺兰敏之依稀听到什么,打出一张牌后,张口说道。
“似乎是有人在叫唤。”黄守义接着说了一句,就在他摸完牌准备打出的时候,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县男晕倒了——快来人啊!”
“啪”,黄守义惊得手一哆嗦,麻将掉落在桌上,几乎同一时间里,反应最快的房元昭突然站起来,一句话不说地就往房间外冲出去,紧跟着王福来也“哎呀”一声地站起来,快步向屋外走去,边走边惊呼道:“快——快去请太医!”他那是急糊涂了,“西州”哪里有什么“太医”啊。
急糊涂的人可不止王福来一个,在另外一个屋里,凑在一块儿聊天的常远、杜风等人,闻听之后,几乎同一时间往门口跑,甚至忘了这么多人一起,怎能出得去呢?直到王决喊了一句:“先把门打开,一个个出去!”众人这才得以离开房间。
整个馆驿,几乎就在一瞬间,所有的房门全部打开,来自“卫岗乡”的几百号人,同时冲进院子里,无数张嘴都在问着:“县男人呢?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