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岗乡”的那些士兵,全部进过学,虽然按照他们的自己的说法,考试总考不过,但总算大部分混过“初级班”,而混过“中级班”的都是无法完成学业才跑来从军。
不知为何,与他们相比,裴士峰带出来的禁兵,无论在领悟力上,以及装备使用的灵活性上,都要差上不少,在匡胜看来,或许那就是谢岩口中“学问”的力量吧。
普通士兵通常能够做好手弩“单手上弦”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卫岗乡”的那些士兵,有三成能够做到左右手可以“单手上弦”,因此,那些人全部放弃马槊,改为左右手轮换以手弩为主要攻击武器的作战方式。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因为拥有了实战经验,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提出了一种全新的骑兵作战方法——即“两百骑兵”里,每四个人组成一个菱形编队,整支队伍再组成一个大的菱形编队,并以此编队作为突击阵型,且每一名士兵都有保护自己周围同伴的责任,也就是说,每个人只管向前冲,后背由自己的同伴负责保护。这是一种要求很高的作战方式,它要求每个士兵之间,彼此熟悉且相互绝对信任,或许只有“卫岗乡”那些自“学堂”一路走来的同窗兼袍泽才能做得到。
他们的设想,经过裴士峰、刘定远以及其他军官的稍许修改后,一路行军当中,操练过很多次了,今天到了实战的时刻了!
匡胜一马当先,执马槊冲入已经不少人仰马翻,阵型混乱的“大食”骑兵当中,他只管加速前冲,担负开道之责,只要有敌军接近,其左右侧后方的军卒就会用手弩招呼,而小队最后那名军卒,通常是左右皆有手弩之人,因为效率高,所以他们一个人,完全抵得上两个人,足以保护前方的战友。
“大食骑兵”非常的郁闷,这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军队,整个作战方式和他们理解的根本不同,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直接接触,完全就是依靠那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射速奇快,且能够洞穿铁甲的小弩弓发出的“小箭”,将自诩英勇善战的“大食勇士”一一射落马下,无论多勇猛的武士,靠近不了对手,那还能有什么用呢?
当匡胜率军凿穿“大食人”骑兵军阵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只不过有意放慢速度,等候裴士峰带领的骑兵前来汇合,而后直扑应当跟随骑兵在后的“大食步兵军阵”,至于残存的“大食骑兵”那就交给铁勃了,如果连一群士气全无的残兵败将也收拾不了,“波斯军”也就用不着再谈什么“复国”了。
对付“步兵军阵”,那是更加容易,在“精钢弩箭”的密集射击下,盾牌手根本支撑不住,而失去盾牌保护的步兵,在强弩之下,那几乎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幸好“武平特混营”为了节约箭矢,停止了使用强弩和手弩,改为以横刀和马槊的常规骑兵作战模式,可即使如此,失去阵型的步兵,除了四散奔逃外,那也是没有更多抵抗力的。
等到担负诱饵的一千五百“波斯骑兵”绕回到“大食步兵军阵”那里时,裴士峰下令全军退出战事,在他眼里,属于自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裴士峰开始领军回撤,至于其他两路“波斯军”依然在追杀“大食人”的情形,大唐军队只是冷眼旁观,没有相助,也没有过问。
裴士峰很清楚,白天这一仗,为了降低自身伤亡,几乎全部使用弩箭,虽然效果很好,可消耗实在巨大,每个单兵携带的弩箭,最多只剩三成,考虑到还有漫长的回去路程,不能再随意使用了,好在今日一战,可谓完胜,尽管还不清楚结果,不过据他目测,“大食军”损失惨重,战损至少五成,应该说,这一支步骑混合队伍,彻底被打残了。
想来是有人提前回营通报了战事,等裴士峰率军回到自己营地时,却看到塔尔里、林运以及一众“波斯”军官从里面迎了出来,显然那是胜利者才有的荣耀。
大约两个时辰后,另外两支“波斯军”也撤回大营。
铁勃更是一脸兴奋地道:“痛快!今天杀得那一个痛快啊!”
“别光顾着自己痛快,还不快来谢过裴将军。”塔尔里笑着说道。
不等铁勃开口,裴士峰抢先客气道:“大唐和贵国为友邦,用不着言谢。”
“那怎么能行?”铁勃以手抚胸,正式行礼谢道:“‘大食人’杀吾族人,占吾家乡,铁勃有心杀敌,却无力为之,若非裴将军到来,想要取得一场大胜,何其艰难,铁勃在此谢过将军。”
“铁勃将军真心相谢的应当是大唐皇帝陛下和冯县男才对,末将只是军人,执行军令罢了。”
“一样、一样!都得谢、都得谢啊!哈哈哈哈……”铁勃粗犷的笑声传至整座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