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接着议论和猜测了一下裴士峰他们“波斯”一行的事,没多会,常远匆匆而来,一进门就道:“常某要出去一趟,下午欲去何处?某完事自去即可。”
“出门也不急于一时,坐下喝口热茶再走不迟。”
“正是!”贺兰敏之接在房元昭话后道:“又不会有什么大事,早些、晚点都一样。”
常远却摇首而道:“不是那样的,校尉欲找一个懂得精雕细刻的工匠,制作一种叫‘麻将’的东西,说是有了此物,接下来的日子便不会那么无聊了,可此地有这样的工匠吗?按照校尉说的要求,全‘洛阳’也找不出几个,更别说小小‘西州’了。”
“何为‘麻将’?”贺兰敏之一边望着房元昭和杜风,一边问道。
哪知两人皆是摇首,示意不曾知晓。
常远道:“东西不复杂,通常雕工好一点的木匠都可以做的出来,只不过校尉说,这第一副意义不同,一定要做最好的,所以某不得不去外面打听一下了。”
“常兄且请放心,许某以为,此事不难解决。”甚少开口的许恢忽然道:“吾观昨日那胡商,似乎与元昭相识,不如相询于此人,想来不难解决。”
“的确如此。”房元昭一经提醒马上想明白了,相比较人地两生的自己等人。那个迪亚马当然更方便些,说不定他还能认识也说不定呢,于是道:“吾这就差人拿帖子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贺兰敏之接过来道:“吾让亲兵直接去一趟便是。”说完,对着门外唤了一声,等亲兵进来后,便将事情吩咐了一下……
说到底了,这不过是件小事,既然有了方法,常远当然也不愿大冷天的跑出去,也就乐得在屋里喝着热茶,叙说一些杂事。
非常奇怪,刚刚离开的亲兵突然又回到了屋里,且立即向贺兰敏之禀道:“郎君,那个胡人就在馆驿门口,被守卫给拦下了。”
贺兰敏之问:“来做什么?”
“不大清楚,只听其提了一句‘有礼物上呈县男’。”
“原来是个送礼的。”所有人都暗自想着,脸上也浮现出释然的笑意。
“还是某去一下好了。”常远起身道:“县男从不收礼,但‘麻将’一事还得问问此人。”
馆驿门前,无论迪亚马怎么解释,守门护卫皆不为所动,甚至连进去通传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这也难怪,馆驿是官方机构,胡人没有帖子或者文书一类,守卫是根本不予理会,若不是看迪亚马自称认识“安抚使”的随行人员,守卫早就把他给轰走了,哪里还允许他一直在门口逗留等候。
因为昨晚刚见过,常远便直接走到迪亚马面前道:“这不是迪亚马掌柜吗,来此有事?”
“见过尊贵的客人,迪亚马特来向冯县男呈送一件特别的礼物。”
“不用了,冯县男从不收礼。”常远接着道:“不过县男想要找一位手艺高超的木匠,不知掌柜的可有熟识之人?”
迪亚马摇首道:“手艺高明的工匠迪亚马知道,可木匠却不相识。”说完,紧跟着又道:“迪亚马恳请郎君通传冯县男,真是有一份非常非常特别的礼物要呈上。”
“无论多么贵重的礼物,县男皆不可能收的,掌柜还是请回吧。”常远很是客气地拒绝道,随即转身欲回馆驿,哪知道迪亚马快步抢到常远身前,伸出双臂,以阻拦之姿挡住了去路,并再一次说出“恳请”之意。
常远微一皱眉,有些不悦地道:“县男不收礼此乃一以贯之,真可因汝而破例?请掌柜的让开道路,否则某家不客气了。”
迪亚马知道,只要眼前的这个人发出一声“呼救”,自己恐怕立刻就会被馆驿中的军卒们给当场格杀,万般无奈之下,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收回双臂,跟着移步一旁,待常远从身侧有过时,突然“扑通”跪下,张开双臂,仰天悲声呼道:“为何就不能见一面县男?迪亚马真的是有重要的礼物啊!”
常远闻言一怔,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径直进了馆驿。
迪亚马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只能找“送礼”这么个由头请求见冯宝一面,然而他并不知晓,“不收礼”那是冯宝和谢岩定下的死规矩,没有人敢违抗!所以常远无可奈何。
不过呢,世上有些事情总有一些意外出现,正当迪亚马抱着绝望的心情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地一步步向后走时,忽然有个声音传来——“那不是迪掌柜吗?吾刚好有事问汝。”
声音年轻且清脆,却是迪亚马从来没有听过的,等到他回身望去的时候,却是两眼放光,如同那溺水者见到救星一般,他感觉到自己运气来了,见冯县男一面的想法,恐怕不会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