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道:“吾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不过,前两日与‘赴波斯军官使节团’的两位副使说话时,无意中听说,在‘波斯’,会征召不服王化的部落勇士去打仗,在战争中消耗他们,当然了,也会支付对应的钱财,以安抚人心。”
“此法不足取。”苏定方摇首说道:“西晋末年之乱,虽是司马家咎由自取,然异族之祸犹甚,征召突厥人为我大唐所用,不可取、不可取!”
冯宝道:“突厥人自然不可为我大唐所用,然冯某以为,他们或可为‘波斯人’所用。”
“此话怎讲?”苏定方顿时好奇心起,问道。
哪知冯宝却道:“详细的冯某并未想好,只是觉得有此可能,况且,此事不能由我大唐出面,得由‘波斯’方面派人去联系。”
苏定方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道:“以冯县男之才,相信在回朝之前定能想出一个妥善之法,以根绝隐患。”
苏定方说的那是客套话,可是冯宝却听出了另外一个不同的意思。
“回朝?没有陛下的诏令,冯某可以离开大军?”冯宝极为诧异,却又有些兴奋地问道。
苏定方却很奇怪冯宝的提问,开口道:“按照以往惯例,大胜之余,当押解战利品回朝,这也是朝廷给予胜利之师的一种便利。”
冯宝懂了,难怪皇帝在诏令中没有明说,原来是大总管有权决定派谁押解,而在这支大军中,贺兰敏之和自己来混军功的情况,恐怕人人皆知,好在自己是实打实地立了军功,回朝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皇帝无法事先预知,所以明面上一个字没提,暗地里却知道苏定方能够领会,此应是他们君臣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然而,令冯宝没有想到的是,苏定方老于世故,自问话中听出了冯宝想要回去的意思。
按照苏定方的本意,找冯宝过来,是希望他能够将裴士锋和匡胜两部留下,自己另外派人护送,可是冯宝话里话外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他也不好明说,如今发现冯宝迫切的想要回去,顿时心里有了一种“交换”的想法。
“县男应该知道,此战虽大胜,但战利品需要奖赏给将士们,需要押解回朝的甚少,况且那万余突厥牧民也需要设法安置,不解决此事,老夫难免有后顾之忧,若是留下部分步卒,大军西进难免兵力不足,不知县男可有良策?”
苏定方问得那是极为客气,但冯宝听出来了,其实就一个意思,希望自己将骑兵和装备全部留下,以供大军征战之用。
其实冯宝并非舍不得,只不过在他心里,一起出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为了个人原因置部下于不顾,此事若传了出去,以后在军中根本就无法混了。
虽然冯宝很相信苏定方的人品,不会说出此事,但他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于是道:“大总管所忧者,不过突厥牧民尔,请给冯某些时日,定能想出妥善之法。”
苏定方从此话中听出来了,冯宝是宁可解决棘手的事,也不愿意作出“交换”,尽管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赞同他的做法,毕竟一个优秀军官,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抛弃自己的部下,可以说,此决定是值得欣赏的!
“既如此,那就劳烦冯县男了。”苏定方道:“大军在此地休整三日,而后西进,还望县男尽快想出方法才是。”
“冯某自会尽心。”说完起身告辞,刚走出两步,冯宝忽又想起一事,回首问道:“大总管,不知在营中行商贾事,可否?”
苏定方被问得一怔,反问道:“何为商贾事?”
“就是做点小买卖,不过大总管放心,绝不会和军械有关。”冯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苏定方被冯宝问得感觉奇怪,不过考虑到军律对此并无明文,只好颔首言道:“普通买卖自然无妨。”说完却不免又问:“何需买卖?营中物资充足,县男需要尽管提出便是。”
冯宝却道:“吾自离开‘长安’,一路花费甚大,乡里提供的装备,也价值不菲,不把损失挣回来,警官还不得气死啊。既然大总管不反对,冯某先回去安排一下了,告辞。”
苏定方看着冯宝离开,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疑惑,他怎么也理解不了那一番话。
回到自己大帐之内,冯宝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开头第一句话就说:“有道是‘铁蹄一出、黄金万两’,大家伙儿千里迢迢出来打仗,不发财简直是天理不容!大总管已经说了,不反对在营中行商贾事,那么,接下来我军的重点任务是——”说到此处的时候,他有意拖长语气,同时缓缓扫过大帐之内,每一张写满惊愕、兴奋、疑惑的面庞后,最后一字一字地道:“发——财,发——战争财!”
此言落地,满座皆惊,包括王福来与贺兰敏之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发财”这种事,岂能如此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