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务忠摇摇头道:“哪有如此好事?‘波斯人’会从他们中间征召武士作战,并且有意消耗。”
手段隐蔽,时间长些罢了。
“人命如草芥啊。”冯宝感叹了一句,随后问道:“难道他们察觉不出来?”
“知道又能怎样?”程务忠道:“为了家人能有个活路,明知是火坑也得跳下去,好在‘波斯人’对于战死者给予的钱财不少,也算是种安慰吧。”
“哦——”冯宝明白了,心说:“那不就是雇佣兵吗。”
当“雇佣兵”三个字在冯宝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来之时,他忽然有种意识,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解决突厥人问题的办法。
“波斯人”复国,需要和“大食人”作战,那需要武士、战马和军械以及粮食;而“突厥人”需要的却是生存空间,随着大唐崛起,东方已经不可能再给“突厥人”机会了,那么,一路向西当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也实际上是日后他们的选择,既然这是不容更改的历史事实,冯宝忽然觉得,让“波斯人”雇佣“突厥人”去和“大食人”打仗,那岂不是一个完美的方案吗?冯宝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兴奋,到最后甚至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定远和程务忠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冯宝莫名其妙的为什么在发笑,直到见他回过神后才问道:“县男刚刚在想什么?”
冯宝摆了摆手道:“是件大好事,可我还需要仔细再想想。”说完将话题移到别处,显然是不想多说。
突厥百姓的问题,不去想其实就不存在,在冬季,他们根本跑不了,没有马匹、牛羊和抵御寒冷的帐篷,牧民们是一个晚上也过不去的,至于所谓的“管理”,冯宝最后觉得,还是留给大军里面那些有经验的人去处理吧,反正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安抚使”能够干多久。
次日,苏定方依然不见踪影,但是两万多的步兵大队总算是赶到了。尤其令冯宝意外的是,王福来黄守义、他们竟然也随大军一起到来。
看到了熟悉的人,冯宝那是高兴的很,立刻毫不犹豫的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将所有的处置权力移交出去,自己则第一时间搬进“施工队”大好的帐篷里取暖。
自离开辽东后,冯宝何尝受过苦,望着泡在热水里的双脚上的冻疮,一遍又一遍的唉声叹气,他决定,一会得去找王福来问问,到底何时可以离开西域。
王福来似乎感应到了冯宝的想法,竟然主动来到帐中,说是:“看看冯县男有何不适?”
“我说王公公啊,那里不适您还能不知道?”冯宝一边穿靴子一边说道。
“知道、知道!县男可不就是想回了嘛。”
“公公所言极是,要不先派人回去给陛下报捷?”冯宝马上提出自己看法。
“县男不必心急,等苏大总管回来,自有分晓。”王福来说着看了一下帐里,见空无一人,便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有诏令。”
“什么?”冯宝突然大声道:“从哪冒出来的……”
“嘿嘿”王福来笑了一下,道:“陛下料事如神,岂是常人可比。”
“那公公可知内容?”冯宝望着王福来问道。
王福来缓缓摇了摇头,道:“陛下诏令,咱家可不敢私拆,等大总管回来,即可当众宣读。”
冯宝眨了眨眼,心说:“哪有什么料事如神?肯定做了两手准备,无论战事胜败,估计都有诏令。”
既然想到了这一层,冯宝有些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临阵换帅,为兵家大忌,李治唯恐将士们多想,所以派宫中总管宦官王福来跑一趟,以安抚军心,至于自己应该是沾了贺兰敏之的光,他一个人来捞取军功太明显了,所以顺带捎上了自己。
事实果真如此吗?当然不是!
皇帝要想提拔贺兰敏之,什么借口找不到?真正的原因是担心原大总管程知节不肯痛快地交出兵权,而此地都是程知节部下,难以控制。若真是那样,王福来就是拿出一道诏令,命令冯宝率军缉拿,因为李治很清楚“卫岗乡”出来的军队,最擅长的就是搞突袭,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出现,在一团和气中完成兵权交接,那是一个最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