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卫岗乡’时常有新奇东西出现,老身原本将信将疑,如今看来,传言不虚,的确如此啊。”杨氏感慨地说了一番话后,接着道:“老身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校尉。”
冯宝道:“不知老夫人有何事?但问无妨。”
杨氏道:“以校尉之才,又曾经有功于国,怎地还是在左武卫任职?”
冯宝闻言,向杨氏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有所不知,晚辈生性疏懒,不欲为官,况且‘睦州’平叛后,陛下也赏了一个‘朝散大夫’的头衔,只不过在下起于微末,不敢忘本,所以始终以校尉自居,也觉得甚好,并非朝廷亏待晚辈尔。”
“好一个起于微末,不敢忘本!”杨氏非常赞赏地道:“此事说来容易,能做到者有几何?,冯校尉之盛名,当真无虚!”
“老夫人过誉了,晚辈实不敢当。”冯宝谦逊地说道。
“冯校尉,听闻‘卫岗乡’谢县子提出‘新商税’一说,不知汝可是为此而来?”杨氏对冯宝很是欣赏,决定主动询问。
谁知冯宝摇首而道:“乡里政务皆由警官操办,晚辈几乎从不过问,今日前来,就是专程探望老夫人,绝无他意。”
杨氏先是微微一怔,继而轻轻颔首,似乎明白些什么。随即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听闻贵乡以富足著称,不知冯校尉可否向老身述说一二,也好让老身多知道些‘长安’以外的事。”
冯宝道:“乡里的富足,那是世人所说,其实在谢县子与晚辈眼中,相差甚远,并不值得详加叙说,依晚辈之见,乡里最好和最大的财富,乃是‘皇家学堂’,只是世人不大清楚罢了。”说着,转首看向房元昭,道:“元昭,你来向老夫人介绍一下学堂的情形。”
房元昭事先不知道冯宝会来这么一出,然事到临头想要推脱也不可能,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向杨氏行礼道:“晚辈房元昭,乃是‘皇家卫岗学堂’高级班生员,同时也是学堂先生,老夫人若不介意,请听晚辈详说学堂情形。”
杨氏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应允了。
房元昭这才开始道:“‘皇家卫岗学堂’始建于‘永徽元年’,迄今已有六载,期间历经诸多变化……”
房元昭一直在学堂里,他所知道的关于学堂的事情,要比冯宝多出很多。尤其当说起学堂内部一些变化的时候,冯宝甚至于连听都没有听过。
比如,学生们会模仿军队操练时的对战,以及去野外自发组织冒险等活动,冯宝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对于冯宝来说并不算太新鲜的内容,听在杨氏以及贺兰敏之耳中,那却是无比的新奇,时不时的还发出赞扬亦或惊叹之声。
当房元昭说到“睦州平叛”的时候,期间的曲折过程,更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当说到“跳伞”进入陈硕真老巢的时候,老管家杨七忽然进得厅中,且一幅有事叙说的模样,令房元昭不得不停止说话。
“老夫人,宫里来人了,娘娘请您过去一趟。”老管家恭声禀道。
“知道了。”杨氏应了一句,接着对冯宝道:“老身有事欲入宫,不能再听学堂之事,颇为遗憾,留待日后有机会吧。”说完,杨氏在身边少女搀扶下,起身而行,冯宝等人也一起站起来恭送。
冯宝原以为目送老夫人离开正厅,今日之拜会便可结束,哪知道杨氏行至贺兰敏之面前,突然驻足言道:“敏之,好好招待冯校尉,尔等年岁差不多,应该更有话说才是。”
杨氏一句话断了冯宝想要立刻离开的念头,在恭送杨氏走出正厅以后,贺兰敏之重新招呼众人坐下,并率先道:“适才听闻房先生所说,‘皇家学堂’与其他任何一处学堂都极为不同,不知学堂出来的生员,日后可做些什么?”
冯宝明白贺兰敏之的言下之意,当即回答道:“学堂教授的学生数量众多,天资也是人人不同,高者自可参加科举,为国尽忠;低者可习得一技之长,以养家糊口,不知少郎君以为如何?”
“甚好!能否详述之?”贺兰敏之似乎对学堂很感兴趣,故又问道。
冯宝道:“学堂去年毕业的学生中,有心参加科举的仅有一人,此番亦来‘长安’,如不出意外,当留下等候朝廷开科;另有如元昭者,留在学堂继续进学,同时成为先生以教授年纪小些的学生;其余大部皆各有事做。”说着,看向韩跃道:“其他的你来告诉少郎君。”
“见过少郎君。”韩跃先是拱手行礼,继而说道:“‘卫岗乡建设施工队’现有施工匠人及辅助人员,总计超过一万五千人,韩某毕业后,目下是队里的‘副总督建官’,专职负责各处工地的建造质量以及制订建造计划和流程。与吾一起毕业的同窗,皆在乡里各商号、作坊任职,最高者为大掌柜,最底者为总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