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社”由陈硕真一手创建,教坛设在山里一个极为隐蔽处,那里无人知道,且由于地形关系,非常隐秘和安全,那儿是陈硕真的大本营,也是她预先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陈硕真打算在“睦州”城下这段时间里,将物资运到教坛里,最后带兵攻城,要是败了,她就带着“火凤卫队”的人去教坛蛰伏待机。
而运送物资,一次不能太多,也不能引起军中其他人注意,所以她不得不在“睦州”城下一直逗留,哪怕是逃兵再多,她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陈硕真的小算盘,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再无其他人知道,谢岩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只是奇怪,陈硕真大军里,陆陆续续的逃兵已经有很多了,她怎么就能够耐得住性子不动呢?
苏永兴又来找冯宝了,见面行礼寒暄几句后,说道:“冯校尉,吾考虑清楚了。”
“哦,请说来听听。”冯宝问道。
“吾回家后认真考虑了校尉的话,觉得甚是有理,书上只教会吾做人处事之道,却没有教授解决具体问题的方法,而为官之道,恰恰需要解决各种问题,故而吾眼下不适合做官。”
冯宝对苏永兴能够有这样的认识,很是欣赏,一边点头一边道:“难得先生能有如此认识……”
差些,但自信还算有些本事,吾愿追随校尉左右,也算是为朝廷效力,还请校尉勿要拒绝才是。”说着,还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就不动了,看样子是冯宝不答应,他就不起来了。
“啊——”冯宝却被惊的嘴都合不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永兴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来。
“苏先生,冯某严格来说,并不是官员,挂个校尉的头衔,其实是什么差事也没有,以先生之才,恐怕、恐怕浪费了。”冯宝好不容易找出一番说词,希望苏永兴能够打消念头。
哪知苏永兴道:“校尉之才,名扬天下,是不是官员又有何妨?吾乃一介布衣,能追随校尉左右,足矣,其余皆不足论。”
“这就赖上我了?”冯宝心道,口中却说:“先生可否先起来说话?”
苏永兴回道:“校尉若是应允,吾自当起身。”
冯宝实在是有些头疼,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情况,左思右想后,还是没啥好主意,干脆道:“成吧,既然你非要跟着我,那就跟吧,这总可以了吧?”
“多谢校尉。”苏永兴说完,总算是直起了身。
至此,冯宝身边又多了一个跟班,以至于谢岩看到的时候,少不得又调侃了他几句。
时近“永徽五年”四月,滞留“睦州”城下一个多月的陈硕真,终于完成了向教坛转移物资的事宜,而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六万大军,业已只有五万两千人了。
陈硕真召集所有将领,告诉他们:“朕将社坛祭天,倘若蒙上苍不弃,我军当得天助。”
对于追随陈硕真的将领们来说,不管“祭天”有没有效果,但是对于聚拢军心,提振士气,那还是有莫大好处的,是以无一反对。
就在陈硕真忙于设坛“祭天”的时候,自“歙州”、“越州”、“杭州”三个方向分别有军队开拔,都在向“睦州”靠拢。总兵力达到一万三千之多。
难道是皇帝派来的援军吗?其实还真就不是。
根本原因在于,这三个地方,距离“睦州”比较近,自然知道的事情也多,当听说官军夺回城池,叛军二号人物章叔胤被诛之后,三地的官员们意识到,叛军不足为虑,覆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既然如此,自己何必不去分一杯羹呢?
剿灭叛匪,那可是一项大功,又岂能让朝廷派来的平叛使独占?更何况,叛乱发生将近半年,地方官府几乎毫无作为,虽说有朝中大佬的暗示,但那毕竟只是暗示,不曾有过正式文书,日后若是陛下追究,那可是谁也承担不了的,毕竟官员都不是傻子,在朝堂没有分出最后胜负之前,是绝对不会把宝押在一方的,两方下注,才符合实际情况。
正是多种因素的结合,三个地方不约而同地相继派出军队,并且派人通知谢岩。
当谢岩得到讯息的时候,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战事接近尾声了,地方官府才想起来出兵。
冯宝更是大骂这些官员无耻,道:“他们这不是摆明了来抢功吗?”
谢岩倒是很不在意,说道:“别想他们干什么来了,还不如想想怎么早点结束这场战事,前前后后半年了,不如早点打完回家。”
“那你打算怎么做?”冯宝问。
“我已经让报信的人回去说了,四月初二,合围叛军。”谢岩直接说道。
冯宝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不管了,你说的对,这仗打的时间太长了,是应该早点结束了。”
“是啊,是时候让这一切都结束了。”谢岩最后发出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