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重甲的马匹,人只要是捱上,都是骨断筋折的结果,于是乎,出于本能,叛军军卒纷纷避让,可如此一来,严谨的军阵,开始出现混乱。
“来人!擂鼓助威!”崔义玄在城上看到本方骑兵冲入军阵大展神威后,精神大振,赶紧让自己的亲兵去擂鼓。
“咚咚咚”的战鼓声里,刘愣子率本部骑兵又绕个圈跟在方进部后面冲进敌阵,他们之后,是跟上来的张猛他们。
方进部开路,刘愣子和张猛两部,则分左右强冲,如同三把大刀,硬生生的将叛军军阵“切”成几个部分。
“传令,赵贺胜部突击,‘婺州’军列队进攻,全军压上!”谢岩看出来叛军几乎无法应对骑兵,便毫不犹豫地下达军令。
随着赵贺胜部冲进叛军,城楼上的百姓们再不懂军事,此时也看出来,在两千铁骑的来回轮番冲击下,叛军已经是只有疲于奔命的架势,连个像样的还击都没有了,可以说,胜利就在眼前。
两千“婺州军”,前进途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成四个军阵,呈扇形向叛军包抄过去,谁都看得出来,谢岩不是要击溃叛军,而是想要歼灭!
上一次,斩杀童文宝的事给刘愣子抢了,张猛那是老大的不乐意,只是不好说而已,今天他是铆足了劲,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章叔胤。
张猛冲进军阵之后,首先就是找对方帅旗所在,然后就是直扑而去,他一手提缰,一手紧握马槊,那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手下无一合之敌,可只要让开路的,他也不管,在他的眼里,除了章叔胤,没别人。
“挡住他!”章叔胤发现了张猛的企图,马上命令自己身边的二十余个亲兵出战,他们都是骑着马的,而且也有甲胄护身,是章叔胤队伍里最强的军卒。
“给老子闪开!”张猛也不管面前是什么人,能不能听得到,直接大喝一声,马槊如闪电一般捅出,而对方似乎还没来得及招架,就直接被捅翻下马。
仅两三个呼吸间,第二人又到了,张猛马槊在马前一挡,拨开对方刺向自己的马槊,紧跟着马槊上扬,改刺为划,如同刀抹脖子一般,在那人颈脖间划过,马槊前端的刃口,割开此人喉咙,带起一条血线冲上天空。
说起来很费劲,但是张猛连杀两人,仅在瞬间,而且马匹速度不减,直冲向前,由于速度太快,后面几个人还没来得接近张猛,就被他从身边冲过去了。此时,距离章叔胤不过二十步。
章叔胤没想到这名官军勇猛如厮,自己的亲兵根本拦截不了,只转眼间,又给此人杀了三个。他预感大事不妙,急忙拨转马头,打算避开。
其余亲兵也发现了张猛的厉害,开始一拥而上,试图给身后的章叔胤腾出离开时间。
到嘴的鸭子岂能这般让它飞走,张猛双腿一用力,整个人踩着马镫半直立起来,随即将右手马槊当成投枪一般,对准章叔胤就扔了过去。
马槊在空中画出一条美妙的弧线,就跟后世的导弹一样,精准地击中章叔胤后背。由于力量太大,马槊洞穿其身体后,更将他人带飞了出去,直至最后摔落于地面。
“猛士啊!真正的猛士啊!”城上目睹整个过程的崔义玄激动万分地大声叫了出来:“逆贼授首啦——”
余望听到崔义玄的喊声,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招呼百姓跟着自己一块喊道:“章叔胤已死,速速投降吧!”
“快投降吧!章叔胤死了……”百姓们一起大声喊道,很快,声音响彻云霄。
呐喊声中,带走了叛军残存的最后一点勇气。军心、士气在一瞬间崩塌,叛军马上开始四散而逃,再也顾不上其它了。
溃败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他们的脑子里除了逃跑别无其他。
谢岩没有想到张猛如此英勇,居然半道一个人直扑对方主帅,而且还得手了,如此天赐良机要是错过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人了。他立刻下令:“除中军外,其余军阵立刻分散追击溃军,骑兵追远,步兵追近,争取一个也不放过。”
“刺史,吾等可以出城助力谢将军?”余望这一问,那是代表着百姓呼声。
“当然可以。”崔义玄知道胜局已定,也就直接答应了,他知道,昨日一站,城里百姓伤亡巨大,活下来的都是有心杀敌之人,出城追击,应当说,几乎没有风险。
随着城里涌出大批人马后,叛军连逃跑都成了难事。
虽然战斗还没结束,但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崔义玄命令人去准备吃食,以犒赏全军。
直到当天黄昏,谢岩下令全军进城,才算结束了战事。
根据大约的统计,叛军两日下来,伤亡加投降啊,超过一万五千人,跑掉的,十不足一;而守城的“睦州”百姓,一天时间,死了两千多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睦州”以西约二百里,一支长达数里的军队正在星夜兼程的赶路,一刻也不耽误。
行至夜半,刚刚停下来休息没多会,忽然,天空中一道亮光自西向东,划破天际,最后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那一道亮光闪过,喃喃自语地道:“星辰落,必有变!难道……”后面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谢岩也注意到了那一天象,仅管他知道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天文现象,然而,在大唐,这种事情是好、是坏,那是要看个人理解的。
璀璨流星,如同一颗种子,种在了不同的人心里,至于最后能够结出什么样的果实,那完全就是个人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