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今日一战大家也都看到了,对面官军,装备太好,战力很强,若不拼上老命、搭上血本,想要将其拿下,那根本就不可能。”童文宝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看了众人一眼,而后又道:“可反过来说,如果能够拿下,对方所有的物资、装备都是咱们的了,那会是怎样一副光景,相信弟兄们也都明白吧。”
帐中所有人一起点头,谁会不知道呢,他们要是有这样的装备,早就打进“杭州”、“扬州”这样的大城了,还用得着躲在山里啊!
“阿牛兄弟,你是我军中为数不多识字之人,见识也多,今日一战,能够完好无损的退回来,殊为不易,你来说说,我军
许阿牛并不是“睦州”人,他来自“青州”,看起来似乎三十多,实际仅有二十五,他加入叛军纯属巧合。
陈硕真夜袭“睦州”,他刚巧生病,住在“睦洲城”中,因为其识字,当过府兵,所以叛军就将他交给陈硕真处置。
陈硕真觉得他是一个人才,便主动替他治了病,且流露招揽之意。
许阿牛感激其救命之恩,加上自己只有一个人,故投效叛军不至于牵连到家里。
“将军,某家觉得,为今之计,要么退兵,要么全军出动,唯如此,方有一线可能。”许阿牛随后进一步道:“对面官军营地里,插着一面旗帜,某家问过突进营地的弟兄们,那上面写的是‘武平’什么,记得某家当年从军时,曾有听同僚说过,在‘贞观二十二年’,辽东有个‘武平堡’,那里的军队,以数百人大破高句丽军数千,某家以为,我军遇到的,很可能就是那支军队。”
许阿牛一席话,令帐中众人无不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对面的官军居然如此有来历,难怪如此难以对付。
“许兄弟的意思是,除了全军压上,别无他法?”童文宝皱着眉头问道。
“很难有其他方法。”许阿牛道:“官军防御很奇怪,那些沟壑,按理说并无太大用处,可是,他们的弩箭太多了,反而看似无用的沟壑,成为限制我军展开兵力的利器,好在对方人数少,无法覆盖整个营地,所以,如果要想取得胜利,必须孤注一掷,全军压上。”
童文宝沉默不语,他承认许阿牛说的非常有道理,但全军出动的后果……简直不敢想下去!七千人的队伍里,有两千多是陛下(陈硕真)最重要的力量,陛下所以交给他,就是怕在“歙州”城下损失太大,不回“睦州”,那也是担心章叔胤得到后,会另起炉灶,所以由自己带着在野外待着。若按许阿牛说的那样做,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就是,仗打胜了,可是队伍也打残了。
童文宝实在是太难下这个决心了!
“童兄,某家倒是觉得,不一定要全军压上。”
“章老弟有何高见?”童文宝心下甚喜,却没有任何表情地问章哲,刚刚那一句话正是他说的。
“某家今日观战,发现对方之所以能用骑兵出击,根本原因在于,东、北两个方向没有能够同时抵达,这才给了官军机会,明日,我军四个方向同时杀进去,官军必定顾此失彼,难以应对。”
“有道理。”童文宝第一时间接过话道,且有意无意的瞄了许阿牛一眼。
果然,许阿牛见童文宝开了口,只能欲言又止,不再说了。
童文宝道:“章老弟说的很是有道理,某家也觉得,四面同时出击,定可攻破官军防御,不知众兄弟以为如何?”
“没错,官军再厉害,终归人数太少,做不到四面防御的。”
“就是,咱们几千号弟兄,要是连一千官兵也打不过,那还不如干脆投降得了。”
“对!”
……
一时间,军帐里群情激愤,除了许阿牛,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许阿牛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万一官军也改变了战术,只怕四面出击还是无用功啊!”
同一时刻,谢岩在军帐里也在开会,他首先问的是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总共阵亡三十七人,伤八十六人,好在没有重伤员。”冯宝将自己统计后数字报了出来。
“唉——”谢岩重重的叹息一下,而后道:“记下逝者的名字,以备向朝廷请功。”
冯宝应道:“放心,都记着呢。”
谢岩道:“今日一战,叛军损失不到千人,明日必定会攻势更加猛烈,诸位还请切莫大意,不管怎么说,在人数上对方占据着绝对优势。”
“将军放心,末将誓死守住,绝不让叛军越过。”
赵贺胜刚说完,方进现在后面,也表达出相同的意思。
“二位不必如此想,我们没有必要和叛军硬抗,能够把时间拖下去,就是胜利。”谢岩接着又道:“叛军今日算是试探,明日必定全力以赴,只要拖过明天,叛军士气必定大损,除非明日连夜撤走,否则待到第三天时,他们想撤恐怕都跑不了了,所以,请两位记住,明日一战,拖延时间最为主要,尤其是要降低自身伤亡。”
方进、赵贺胜同时应道:“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