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曾兴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大碗面条,旁边还放了一个空盘,不用问也知道,他至少已经吃掉了几个包子、馒头一类的。
谢岩进得食堂,直接坐到曾兴对面。
“校尉……”
“不急这一会儿,你慢慢先吃,吃完再说也不迟。”谢岩阻止了曾兴想要放下碗筷的举动,又道:“够不够?要不再来一点?”
“够了,够了!”曾兴边吃边应了一句。
没过多少功夫,杨登和罗汉易先后走了进来,他们刚要开口询问,却被谢岩用手势阻止,只好各自先找一张凳子坐下。
冯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一进食堂就大声道:“曾兴,王决他们人呢?”
曾兴咽下最后一口面条,随手抹了一把嘴上残留汤汁,道:“我们在‘潞州’以南地界,我们让人给抢了!”
食堂里的每个人,听到这句话,都感觉到匪夷所思,凭王决他们几个的身手,不抢别人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让人给抢了呢?
谢岩估计其中必有蹊跷,便抢在冯宝说话之前道:“曾兴,你慢慢说,将事情原委仔细说一下。”
曾兴道:“我们自离开乡里,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往‘营州都督府’,大约用了四十天左右,都督府看了冯校尉以乡里名义出具的文书,又听说我们是原‘武平堡’驻军,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拿到了文书,甚至于还多给了五个人的入关文书。文书到手,我们立刻前往‘武平堡’,到了那里以后,差点认不出来,校尉你不知道啊,堡中现在是人口众多,繁荣得很……”
“打住,这些你有空了慢慢说,赶紧说是正事。”冯宝出言阻止曾兴继续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曾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些妇人们,听说我们是校尉派来接她们的,不管有没有成家,全部都要跟我们走。王队正一看这哪成啊,咱们可就只有十五份文书的,没办法,只能耐心的和她们说,最后,挑了十五个年青点,手脚麻利些的一起上路。回程路过‘易市’,王队正说要去看一看,因为当初是他带人操练猎人的,所以认识。到了‘易市’,猎人们那叫一个热情,死活也不让我们走,王对正好说歹说,才答应住三天,原以为吃吃喝喝休息三天就完事了,哪知道临走时,猎人送给我们一大堆礼物,最后就是这些礼物惹出了事。”
“他们能有什么礼物?还能让人给惦记上?”冯宝十分不解地问。
谢岩他们也听出来了,肯定是礼物惹出来的麻烦。
曾兴道:“三十匹上等战马、二十头壮牛、一百支‘辽参’,外加一张虎皮。”
谢岩、冯宝他们听的全部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东西,如果拿到“长安”或者“洛阳”贩售,少说也值两万贯之巨。
“王决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如此贵重的礼物他也敢收?”谢岩实在忍不住地问道。
“初始,对正是不肯收的,可后来,不知道猎人的头领和他说了什么,他才收下的,这事儿,得问对正了。”曾兴知道多少说了多少。
“可就你们几个人,这些东西,能弄回来?”罗汉易问出了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曾兴摇了摇头道:“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猎人头领派了三个娃子跟我们一起走,两个男娃,一个女娃,他们三个小家伙,那可是不一般,一个叫罗盛的小子,那是天生的神射手,不仅射得奇准,而且能开四石弓,据他自己说,五石弓也不再话下,是他们那里没有;另外一个小子张庆,是牧马、养马的能人,一路上,那些马匹主要就是他照看;至于那个女娃,倒不知道有啥能耐,不过,那两小子似乎都挺怕她。”
谢岩他们总算明白了,原来“易市”的猎人首领,已经考虑到他们无法带上路的问题,特意派人相助,至于三个娃子的事,他们全部自动忽略,或许在他们看来,曾兴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那后来呢?”冯宝又问道。
“后来,我们一路平平安安的南下,直到进入‘潞州’地界,数日前,忽然有人来找对正,说‘火云’是他们家主人走失的宝马……”
“等会儿,什么‘火云’?”冯宝又听糊涂了,打断曾兴话问道。
“就是那些战马里,有一匹火红色的,极为神骏,大家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火云’,校尉,此马明明是我们从辽东带回,怎么可能是他家主人走失的呢?”
“的确不可能,你继续说后来的事。”谢岩道。
曾兴道:“王队正自然不予理会,还告诉来人,我们是‘钦命卫岗乡’的人,让他们赶紧离开。”
谢岩默然地点了一下头,他觉得,王决如此做法可谓很是正确,表明身份后不多说,让别人弄不清楚状况。
“后来呢?”冯宝着急地又问道。
“三天前,我们沿官道南行,晚上驻扎在一座山丘下,到了夜里,那个女娃子发出警讯,还没等我们做出反应,就发现我们被数百人给包围了。”曾兴说着将头一低,道:“‘火云’、‘辽参’还有虎皮,都让人给抢走了。”
“你们都他娘的死人啊!不会反抗?”冯宝勃然大怒地道:“王决这个混蛋,看我……”
“够了!”谢岩出声喝止住冯宝继续说下去,接着道:“我相信王决不会是那样的人。”随即问曾兴道:“王决是不是命令你们不要抵抗?他现在是不是带人留在原地找寻线索?”
曾兴沉默地点点头,显然是谢岩说对了。
“那就对了,必然是王决发现了什么。”谢岩说完之后,对王三狗道:“你先带曾兴去休息,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日再问好了。”
曾兴刚刚离开,冯宝第一个站出来道:“警官,这事可不能算了啊,咱都让人给欺负到头上了。”
“怎么可能算了?”谢岩冷冷地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老张头”谢岩唤道。
“校尉,老汉在此。”
“传令下去,原‘武平堡’军中效力过的,不管在乡里还是‘宝庄’的,明日‘午时’,官衙集合;此外,去通知张猛明日一早过来。”谢岩一口气说完后,还补充了一句:“对了,不许让消息传进学堂。”
“遵命!”老张头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知道,又有机会参加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