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反对道:“不可以,这东西会害死我们的!”
谁知,冯宝异常坚定地说:“必须得留着。”
两人边穿边继续争论,直到所有衣服穿好,冯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口。
谢岩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放弃说服工作,心中寻思:“大不了就对人说这是一把奇怪的铁锹得了,终归还是有点像。”
“后面呢我们去哪?作什么?”冯宝扛起工兵铲问。
谢岩说:“得先想法子找到一个活人,要不然一头扎进敌人的地盘,那可就死翘翘了。”
“活人?”冯宝状若想起什么,说:“刚才弄衣服的时候,我好象看见有个家伙动了一下,就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谢岩道:“甭管是不是眼花,带我过去看看。”
“我不去!”冯宝想都没想地说:“要去你去,那个死人堆,实在太恐怖了。”
“唉”谢岩叹息一声后,说:“你以为我想去啊,不去不行啊。”
“啥意思?”冯宝盯着谢岩,等他解释。
谢岩道:“这鬼地方,不进死人堆里找,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穿越过来,就为了活活饿死?再说了,我感觉天气降温降得很快,不多弄两件厚实点的衣服,今天夜里就过不去。”
冯宝无语了,他不得不承认,谢岩说得非常正确,即使心里有万般不情愿,还是紧紧跟上谢岩步伐,二度进入战场。
冯宝有点记不清刚才在哪看到的了,只好一边想一边找,至于搜集食物、水还有衣服的事,自然就落到谢岩头上。
纵使有心理准备,两个人还是不免被各种惨状吓到——
什么花花绿绿的各种人体器官,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单就一个一个模糊的脑袋,就让他们数次闭眼绕过,若不是事先各自找破布堵住鼻孔,恐怕早就和上次一样呕吐不止了。
搜集工作并不是很顺利,除了找到几个干净水囊,其余找到的食物,衣物,都是被血渍污染过,根本不能用,不得已,谢岩只能往战场腹地走,祈望碰碰运气。
走进去一百多米,谢岩发现前方有三、四个死人堆,看起来很不寻常,一般的死人堆,也就几具收入尸体堆一起,没有多高,可那几个,明里比人还要高,且,尸体也更多。
再走近些,谢岩终于看清楚,那是四辆大车,车上载有货物,尸体就堆在货物上,所以看起来很高,很明显,围绕着大车曾经
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战斗。
谢岩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依次将四辆车上的货物装划开一个口子,这才发现自己运气不错,找到辎重车,车上大多是粮食,少数几个大包袱里装得是军服。他随便挑辆车,先把尸体和多余
的货物全部推下车,仅保留三袋粮食,加上搬过来的两大包军服,凑成一辆,接着试推一下,发现还行,虽然很费力,好歹推得动。
推行一段,谢岩忽然发现冯宝不见了,他不禁高声唤道:“冯宝,你人呢?”
“在呢!在呢!”熟悉的声音先响起,紧跟着就看到冯宝站起来,同时挥动手臂呼喊道:“谢警官,你快过来,看看这家伙
死了没有。”
不大功夫,谢岩推车来到冯宝身边,见他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谢警官,就是这个人,你快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谢岩发现地上躺着的虬髯大汉,穿得竟是铠甲,不由得冒出一句:“这人好象不一般嘛。”
“确实是不一般”冯宝随即解释道:“他穿得是‘明光铠’,有很大可能是个将军。”
谢岩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人的瞳孔,又伸手试了试鼻息,最后探手摸了摸他的颈部动脉,这才肯定地说:“他还活着,赶紧弄上车,这地方血腥气太重了。”
刚刚抬起伤者一点,谢岩突然道:“等会,先轻轻放下来。”“什么情况?”冯宝不解地问了一句。
“他的伤口开始流血了,如果不立刻止血,他活不成的。还有,他左臂好像断了,不接上复位,就算不死,以后也是残废。”
听完这话,冯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道:“那还救啥?我们啥玩意儿都没有,再说了,正骨复位,是你会?还是我会?……”
“我会!”谢岩直接打断冯宝的话,接着继续道:“那边有板车,拆两块木板下来做成夹板倒不是难事,主要是他腿上的刀伤,
伤口又深又长,光靠包扎没用,需要用针线缝合才行,可……”
“这人很重要?干嘛这么想救他?”这次是冯宝打断谢岩的话问道。
“当然很重要!你想想,我们穿越过来,等于是唐朝的黑户,没有身份,怎么生存?又如何才能融入唐朝社会中?况且,我们不救活他,连现在在哪都不知道,难不成作流浪野人啊。”
冯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恍然说道:“按谢警官你的意思来说,只要我们救活他,就等于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是个将军,自然很容易地解决我们的身份问题,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又怎么样?”谢岩说着摇摇头,起身道:“走吧,大唐时代,还没有医用缝合针线。”
等他从冯宝身边走过,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拉住,转过身就见冯宝站起来,对着自已咧嘴一笑道:“谢警官,你说的针线,我有。”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自己外套的军服,伸手入怀倒腾几下,抽出了那条他不愿意丢弃的皮带。
这个时候,谢岩终于发现,那条皮带比寻常皮带厚得多,内侧可见一个一个的金属小方块,他亲眼看见冯宝按下其中一个金属方块,“啪”一声,那片金属弹起,然后冯宝从那弹起处,倒出来两个小塑料包。
冯宝将两个小包递送到谢岩手里,说:“这东西,只有三套,一包消炎止血药粉,一包是缝合针线,都是进口的,连拆线都不用。不过呢,缝合伤口这事儿,我可干不了,你慢慢弄吧,我拆木板去。”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一个给伤员清洗伤口,然后作缝合处理;另一个去卸车上货物,最后再想法子把大车拆散,以找寻适用的木板。
谢岩的确学过急救和简单的伤势处理,但真正意义上的实际运用,这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忙乱,幸好伤者处于昏迷中,省去许多麻烦事。
等到冯宝夹着两块木板回来时,谢岩已经处理完一处伤口,正在缝合第二处伤口……
冯宝没去打扰,而是在那伤者身上搜检一番,除找到一点零碎银钱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发现。
“别找了,这是打仗,没人会把重要东西带到身边。”谢岩嘴上说着,手上没闲着,没多久便将伤口缝合完毕。
处理完伤口,谢岩道:“你去找件干净衣服,就在车上包袱里,撕成布条,弄好了过来帮我,等把这家伙断臂接好,我们就可以走了。”
“行,有事您说,保证完成。”冯宝极其配合,说完就走。
又花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人终于把伤者断臂接好,用夹板固定住,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人抬上大车。一人扶着一个车把手,同时用力前推,向远离战场的方向推去。
冯宝问:“去哪里?”
谢岩回答:“不知道,反正离开越远越好,万一有人回来打扫战场,那就完蛋了。”
夕阳下,他们合力推一辆车,行进在无人旷野之中,开启了一段注定孤独,却又传奇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