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战乱已经起来了,甚至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那么刘长卿这一手,看似破坏朝廷法度,实则是适应新局面的新手段。
那就有点意思了。
郭纳连忙对方重勇辩解道:“节帅,刘长卿耳目不清,胡言乱语,他的话,不能采信啊!”
郭纳的声音带着紧张,以及压抑不住的惊恐。
在他看来,刘长卿这B已经是被人诬告过一次,沦落成为一个下县的县令,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呢?他要是再被贬官,那就连县尉都当不上,只能被革职啊!
此刻郭纳心中恨死了刘长卿。
“节帅,大战在即,不宜太过折腾了。郭使君此前无大错,可以敦促他多加约束自身,勉力办差。
以稳为主。”
曹州刺史李彭年为郭纳解围道。
其实他跟郭纳不熟,二者更没有交情。但毫无疑问,刘长卿的行为,已经是触犯了官场潜规则。谁敢说自己不会是下一个“郭纳”呢?以后都这么“下克上”,谁扛得住?
但显然有人不这么认为。
真要打起仗来,我等死了不要紧,连累万千百姓一起死,那就罪莫大焉,万死莫辞了。”
诶?有高手啊!
方重勇忍不住看了颍州刺史陈澍一眼,这才发现对方身材健壮,一身阳刚之气,很显然是出身军旅,跟其他刺史文弱书生的模样格格不入。
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体会到把郭纳这样的人,放在关键位置是多么的恐怖。
伱咋咋呼呼带兵出去打仗了,他在后方歌舞升平一般开趴体,然后敌人摸过来……就没有然后了。
很显然,陈澍的话说得很重,几乎是跟郭纳公开撕破脸了!
“诸位以为如何?”
方重勇故作为难的询问道。
大堂内寂静无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兔死狐悲,有人面色凝重,有人则是纯粹把自己当吃瓜群众看戏。
“请方节帅为下官做主!”
郭纳出列,将官帽放在地上,随即躬身行礼不动,听候发落。
方重勇连忙走上前去,将他扶住,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坐好。
但是官帽却并没有还给他,依旧是放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向方重勇,等待着他的回答。
“诸位,河南的防御,乃是重中之重,容不得一点马虎。”
方重勇随即看向郭纳道:“郭使君,太子身边,缺少亲信。本节帅这便上书太子,安排你去洛阳做官,到太子身边当近臣,你可以即刻赴任。”
一听这话,郭纳大喜!
不说洛阳比汴州安全得多,就说“太子近臣”这四个字的含金量就不一般。
“那,下官这便启程么?”
郭纳询问道。
“这个自然。”
方重勇微微点头道。
在这里开会,就是为了商讨如何防御河北叛军南下。
既然实质性的“升官”,也就不必在乎刘长卿这等人物了,郭纳懒得搭理刘长卿,他相信以后想整人,多的是机会。
此刻满满当当的大堂内,很是突兀的空出来了一张桌案。大家都在心中暗暗揣摩,谁会坐上这张桌案。
在大堂靠近大门处站如喽啰的刘长卿心中暗想:嘿嘿,接下来就是我刘文房列席其间了!
然而,方重勇并未对刘长卿喊话,而是对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外人以为是节度使幕僚的元结说道:“元次山,你就代理汴州刺史一职吧。散会后,本节帅会向太子禀明此事。”
元结本人,也不知道此事,听到方重勇叫他,现在还是一脸懵逼。
待他反应过来后,才出列上前给方重勇叉手行礼。
“对了,忘记跟诸位介绍了。这位是元结元次山,进士出身,原本河北道卫州刺史。
贼军来犯时,他以五百老弱大胜叛军尹子奇部万人。又带着部分百姓成功突围。
元次山从前就是刺史,只是没了牧守一方的地盘而已,能力是不缺的。
他死战贼军,坚决不肯投降,人品与气节也是信得过的。
本节帅打算向太子推荐元次山为新的汴州刺史,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这比从驾校里面抓个学车两天的“马路杀手”来开新车要靠谱多了。
其他人还算好,毕竟他们跟元结也没结仇,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切肤之痛,只是有点感慨眼前这位方节帅办事缜密,滴水不漏。
这波丝滑连招,可谓是有理有据,连消带打,让人无可争辩!
中过进士,当过刺史,打过叛军。
三位一体,履历几乎无敌了。
这汴州刺史元结来当,可谓是实至名归,在场谁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至于李琩那边会不会同意,呵呵,那就要看他想不想被方重勇打脸了。只要李琩不是那种天生犯贱,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做文章的。
“方节帅之言甚为妥贴。”陈澍对方重勇叉手行礼道。
“不错,元次山为河北道刺史多年,现在为汴州刺史,应该也是不在话下。”
立刻便有几个刺史附和。反正,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满意这个结果,唯有刘长卿不满意,因为他成了小丑。
刘长卿还以为他会被顺势提拔为“代刺史”,然后过段时间就转正呢!
怎么这个刺史会轮到元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