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的封爵旨意下来了,不是原定的县子,而是更高一级的县伯。
李承乾很满意,看来偶尔演一场还是很有用的嘛!
孙思邈耄耋之年封爵,引起诸多关注,他却一概不管,去太极殿谢过恩后,就来东宫找李承乾。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手术并非下臣一力研究,殿下给的书里写得很详细,下臣只是学习而已,实在担不起这样的厚恩。”
“孙阿翁就不要谦虚了。虽然技术是现成的,但我们这里手术环境太差了,如果没有你一项项研究突破,再好的技术也用不上。再说你不止研究技术,还培养出那么多手术人才,这功劳就是你应得的!”李承乾认真道。
孙思邈听了便不再推辞。
李承乾又问起太医署的情况。
孙思邈摸着花白的胡须微笑:“有了手术技术,太医署自然一切都好。只是手术价格颇高,所以……”
李承乾明白他的意思,贫苦人家出不起这份钱,所以享受不到这项技术。
他叹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要维持太医署运转,就需要足够多的钱。”
孙思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医者仁心,实在不忍看着病人因为没钱而白白丧命。
李承乾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太医署每天放几个免费的手术名额,不论贫富贵贱,谁抢到就是谁的。”
孙思邈眼睛一亮:“这个好!”
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好歹给贫苦人家一点指望。
李承乾又说:“太医署的学生里应该有那种技术已经学成,只是经验不够,或者还没到结业时间,所以没有进太医署的吧?让他们办义诊去吧,记得手术前跟百姓说清楚利害。”
孙思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作为医者,孙思邈不认同这个方案,在他眼里,能力不到家的大夫就该好好学习钻研,而不是随便出去看病。
但作为太医署的主事人之一,他又知道李承乾的决定是对的。
对于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来说,只要有大夫愿意给他们看就是好事,哪怕是个赤脚郎中呢。
况且太医署出来的学生基本功都不会差,只要不是很麻烦的手术问题就不大,对抢不到免费号的百姓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李承乾让人把太医署令也叫来,几人就此事商量了一下,太医署放免费号不算什么,麻烦的是学生义诊。
这事风险比较大,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纠纷。
几人就术前风险规避和术中操作规范等细细商议,务必对患者的生命和学生的名誉负责。
如此定下章程,太医署令收起草稿,难掩激动道:“下臣回去就写奏表询问圣上意见。”
说到这个,他小心翼翼道:“还有一件事要问殿下的意思。”
李承乾:“你说。”
太医署令:“看眼下这个趋势,日后需要的手术大夫会越来越
多,下臣以为太医署可以适当多培养一些。”
李承乾颔首:“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考虑得不错。不过就算培养外科大夫,也不能忽视了我们的传统医术,到底这才是主流,手术只能作为辅助。”
太医署令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没打算打现有学生的主意,想要下次招生的时候额外招一些做手术的学生进来。
当然,如果现有的学生想要转学手术,或者二者兼修,他们也不会拒绝,只要能通过考试即可。
李承乾也认可了他这个提议,多招几个人也就是多花一点钱,以如今太医署的创收能力不是问题。
太医署令得到允准自然高兴,期期艾艾道:“下臣还有一件事……”
旁观的孙思邈:“……”
李承乾也有些无奈:“你到底还有多少事,一次性都说了吧。”
“最后一件了,最后一件了!”太医署令讪讪的,觑着李承乾的神色慢慢道,“下臣想招些女学生。”
“哦。”李承乾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问,“为什么?”
太医署令长叹一声,橘子皮一样的脸上露出个愁苦的表情:“殿下您不知道,咱们太医署难啊!虽然在剖宫产上传出了名声,但是有些人那思想古板的很,不让外男看女眷的肚子,您是知道的,咱们做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男女,可是其他人不这么想,明明有办法救产妇的,偏偏不许,硬生生把人憋死了。”
其实叫太医署令说,他根本不想管这事。他不像孙思邈那么具有同情心,反而相信命由天定,良医难救该死的鬼,他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但那个出诊的大夫眼睁睁看着产妇喊声逐渐虚弱,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明明有能力救她,明明都及时赶到了,却被拦在产房外面进不去,心里防线一度崩塌,回来后很久都没缓过来。
这可不行!
太医署令不在乎那个素未谋面的产妇,却心疼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学生,还要指着他们赚钱呢!
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