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子外就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香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桌上有菜有肉,都有点羡慕徐易这日子了。
张帆船抬头看见厉延川那张阎王脸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对着这人谁吃得下去啊。
厉延川放下手里的鱼:“有什么事?”
张帆船站在原地,把星期日许蔚然约徐易见面这件事说了。
厉延川神色未变,放下手上的碟子,转而去屋檐角落底下的木盆里。
里面是徐易一条一条放进去的鱼,还取名字,管背上有斑点的叫小花,纯黑的叫小白,非常有创意。
他从里面捞出不少泥鳅,泥鳅长得一
模一样,也还没取完名字,徐易总认不出来。
张帆船看他的动作,好像厉延川手里拼死挣扎的泥鳅说是自己,由衷地从喉间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感。
厉延川捞完放进竹篓:“徐易同意了?”
张帆船后颈一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同意了啊?他和许蔚然关系好...”
想到上次派出所里的教训,张帆船紧急闭上嘴。
厉延川见他的反应明白了,静了一瞬,转而道:“你知道徐易不会告诉我这件事。”
张帆船道:“...许蔚然不让他告诉别人。”
厉延川放下了手里的竹篓:“那你还说?”
张帆船道:“...许蔚然不对劲,上次我见他,他和发了疯一样,觉得有人偷听我们聊天,就拎着木棍去,眼神好像要把人打死。”
可能在逃亡路上见了血。
厉延川在心底落下判断,顺口问:“哪天?”
张帆船说了个时间,厉延川的眉头倏然皱了起来,应该是巧合,那天徐易本来是去换辣椒的,但是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惊慌。
如果不是巧合,都知道许蔚然不对劲了,徐易还是要去。
厉延川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能把人钉住:“他很听许蔚然的话?”
张帆船观察着厉延川的神情,见自己没有要被踢出这个院子的可能,这才道:“听啊,开始还是我和他熟,他读完初中回来一见到蔚然哥,就成他的应声虫了,许蔚然干什么他也跟着。”
厉延川不想听了,伸手把竹篓给人:“谢谢,你走吧。”
张帆船还没有讲尽兴,有点遗憾地收了,看见那么多泥鳅,受宠若惊地接过,这才离开。
厉延川没说话,他靠在门边,脑中仔仔细细思考徐易每一次提到许蔚然时的神色。
他心烦意乱,想不出所以然,把自己的思绪按灭,阴着脸把灶房收拾了,闷闷地生徐易的气。
于是010打完电话从村长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只在做俯卧撑泄火气的厉延川。
010:!
他没见过厉延川运动,在农村,下地足以抵得上部队里的运动量。
他见人不搭理自己,绕着人团团转了几圈,厉延川一声不吭,咬着牙继续做,汗珠流过他高耸的眉骨,顺着下巴滴落,英俊冷厉的脸上散发着野性。
010忽然一屁股坐在了他腰上。
厉延川的手臂肌肉鼓起,像是强忍住了什么。平常扛木仓都不会抖的手此时紧紧抓住了地面,厉延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起来。”
010伸手捏了捏他精实的手臂:“不!”
厉延川浑身线条都凌厉,在军队里实打实练出来的肌肉,每一寸都透露着力量,配上那张侵略性十足的脸,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军队里的刺头压住,在乡野里,众人干完活都累瘫了,他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抱人。
010喜欢肌肉!
厉延川被捏得
那只手都软了,可是徐易摸自己的手更软,像是落到地上就会摔坏。
好在自己单手也可以。
厉延川又做了几个,努力把自己的邪火压下去,可是后腰上坐着的人晃着腿,在他上身压低的时候,还会惊奇地“哇”一声,然后把脚抬起来,一点不给他运动增添烦恼。
厉延川忍耐得额角突突直跳。
他定住不动,声音里带上来粗喘:“下来。”
“累了吗?”010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摸摸他的脖子,摸到飞快的心跳后吓了一跳,从他身上蹦下来了,有点担心地问,“我太重了吗?”
厉延川像是饿狼那样起身,猛把徐易扛到了自己肩上,看了他一会儿,压着把人狠亲一通的冲动,转而狠狠打了两下这人的屁股:“哪里重?去吃饭。”
010:?
他头朝下,仰头时余光捕捉到院子角落的木盆上,忽然开口道:“等下!”
厉延川脚步下意识一停,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叫他听从这人的话,比军令还要可怕。
010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泥鳅少了。”
厉延川心口一跳,这都看的出来?
010仰着脑袋看了一遍,很难过的:“少了十多只!黑黑,白白...”
厉延川的心比刚刚做运动还跳的快,他在军队里见过这种过目不忘的人,那些人都是天才,徐易肯定也是个天才。
但是现在问题是他很心虚,因为徐易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对,伸手一点点摸索过他饱满的胸肌,数了一分钟后:“你心跳得好快耶,药吃了吗?”
厉延川:“吃了。”
他垂头,把自己供出来了,像只垂头丧气的大狗:“我送给别人了。”
010“哦”了一声,厉延川扛着他很注意,不让肩膀顶住他的胃,此时上半身晃来晃去的感觉还有点新奇。厉延川走得稳,他就自己推着这人的后腰荡到了另一边:“那下次要赔我哦。”
厉延川感觉自己腰被摸了一下:“不生气?”
010晃来晃去:“不生气——”
他说完,又把这句话改了,有点快乐地说:“你晃晃我,我就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