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无伤久等不到回应,他睁开小骏马般湿漉漉的眼睫鬃毛。
对方的灵彩猫瞳瞪成了一双死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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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阴萝,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抵着她的唇,每说一个词儿,她那块软软粉粉的唇肉就会被他弹起来,热气从彼此鼻尖升腾,细流般扑在脸颊,他说话的愈发生涩谨慎,最后只剩下一段模糊的气音,黏连着双方。
“撕心裂肺,心如死灰,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小蛇姬面无表情补充,“的表情。”
“……”
“你这也太不给小爷面子了吧?”他不死心地追问,“你难道没有感觉吗?戏文都说,与心上人接吻,都会有砰砰之感,你有没有砰砰?”
阴萝冷笑,“一个穿过开裆裤的家伙长大后亲了你,你有什么感觉?我没有砰砰,只有咣咣,你要不要体会下?”
“什么咣——”
她抡拳砸了过去,砸得他眼冒小火星儿。
“嗷呜!”
他捂住鼻梁,腥血点点溢出指缝,整个后背摔到了赌坊那面石墙上,他撑手爬起来,险些脱臼,“郑阴萝,你也太狠了吧,明明那太监亲你,你都不打他,凭什么光揍小爷?”
“你个小蠢货懂什么?”
却见她步步逼近,赤无伤刚撑起的胸膛又被她逼得后退。
这小冤家简直就像是变了一副面孔,冷处的风影盘旋在她的瞳底,那片琥珀金光狭窄又幽冷。
“我用爱海烹着他,用贪欲焚着他,用慈悲姑息他,用溺宠麻痹他,更用这可有可无、求而不得的神女之爱,煎熬他的人寿,让他的体内长出,独属于我郑阴萝的血肉,直到最后,他避无可避,面对我的索取,他更无力反抗!”
少年装束的郑阴萝更添了几分尖戾的冷感,非人又非妖,他还未回过神来,就被她抵进了墙面。
脊背是硬冷的,胸膛前同样是蛇蟒的冷血窥伺。
“你确定要我这样催熟你,再把你一口吃进肚子吗。”她破天荒叫他的名字,膝盖茬入他的腿心,舌尖透着一股狎昵的意味,“吉当当。”
“……郑阴萝你闭嘴!”
少年有些羞恼慌乱,“在外面呢,叫,叫这个,多不威风!”
盖因他幼时,总爱披挂一些金银饰品,走起路来也当当啷啷的,像一只行走的小金银铃铛。
乳名带来的熟悉冲淡了郑阴萝那一股阴森冷魅,他冲她好心提醒,“郑阴萝,你这样玩弄他,小心适得其反。”
阴萝反问,“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在玩弄他?痛苦与爽是冲突的吗?别太天真了。”
?!
初涉情场的小凤凰瞳孔瞪大,“不是,郑阴萝,你们,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倏忽。
他脖颈发紧。
郑阴萝单手箍着他,指骨焚着一圈铭文血海,她的稚软面孔冰冷迫近,“我们在玩什么,纯情小凤凰,你入局试试
啊,我保证让你一次,日不能寐,销魂入骨,足以铭记终生,你敢吗?”
他偏了偏头,耳根泅染一抹粉色,“郑阴萝,你,少说些浑话,都没点女儿家的样子。”
“你对我在乱期望什么呢?”
这小蛇歪头。
“神祇本就没有雄雌之分,我爱女身,我穿女裙,只因我欢喜,人间的凡种少女倒是有女儿家的样子,小时困在爹娘的背带里,出嫁又困在丈夫的腰带里,到老了重新困在儿孙的背带,你说,我辈与天争地斗,还要被这三根破带子困住吗?”
郑世帝姬语气又浮荡起来,带着点甜意。
“还是说,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把人家拴在你的裤头上呀?”
她抓起他的腰肉,往上顶紧他。
“呜啊——!”
他像被主人踩到的猫儿,急促惊叫,又见路人好奇张望,连忙捂住了嘴,但到底是泄露了几分恐惧的颤抖。
他险些碎在郑阴萝那可恨的膝骨里,少年脖颈烧红一片晚霞,渗出浓烈汗膻。
“郑阴萝,你个坏种,你说话就说话,你,你……”
可她却说。
“吉神,你是天地神,是圣祖血脉,少装蠢货来试探我,我可没空陪你玩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默契天赐的烂熟戏文!”
要青梅竹马,她神洲男神女神都有一打,凭什么他就是特殊的一位?
他唇齿的破碎陡然凝固。
“你栖梧岁快到了是不是?我是那个最佳的人选是不是?你哥是不是教你怎么获得我的芳心?”
只在刹那之间,晴日变得昏沉,黑云披覆天穹,雷蛇游走,映得她半侧脸颊冷厉如刀刃。
“淅淅沥沥——”
暴雨在双神身后倾泻而至,人潮杂乱,脚步沉重,而在赌坊这一角,幼神的发梢透着丝丝银亮,天真伶俐的猫瞳则是被昏暗杂色彻底吞噬。
“我可是本尊,最熟悉本尊的欲望,我来教你啊。”
她的声音砸在雨里,淬冽至极。
“想我给你开荤还不容易?你用这欲望权海淹塞我的食腔!要这烁烁生灵臣服在我膝下!你要为我神台高悬永筑高塔!你想要我,就该把这一切都奉在我的足下!”
“至于那些表面功夫,烤好的松塔,贴心的陪床,清甜的荸荠酒——”
她盯着他,还是那一副娇滴滴的口吻,但词锋直白得残忍。
“我的纯情天神,它真的——”
“烂、透、了,”
“你当你在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野鸡吗?只是几块甜糕,几束繁花,再衬上一些动听的海誓山盟,我就会像那些被妖魔哄骗的神女,得意自己的魅身,欣喜你的垂青,乖乖给你分开双腿,把眼泪沾糖,往肚子吞,再乖乖给你做贤妻良母。”
“在诸天神灵欣慰的目光中,我同你携手白首,从此成为一段令人称颂的传世佳话吗?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你要知道你
打动的是什么贪婪家伙吗?
我见过那至高的天穹,我掌过无上的权柄,那操弄生死的滋味时至今日还在我的骨缝里呻/吟渴求!
“所以,别装了,也不要再做那些恶心无用的功夫了!”
“郑阴萝,你说什么啊,我真的没装!
阴萝转头就走。
但下一刻,她的双肩被人从背后抱住,他耳边荡着镇风吉牌,绿汪汪得可爱,正如他们双方的外相,都是人畜无害的乖稚俊俏。
“郑阴萝,你的耐心没小时候那么好了。”
纯情小天神抱怨了一句,仍是少年的清朗嗓音,但他却兴奋狂热舔了舔唇,“所以呢,小爷要怎么做,你才肯跟小爷睡觉?你知道的,我要的那种搅弄风浪的,不玩过家家!”
“不惜一切代价,帮我赢下这场赌局!”
她掷地有声。
“你也知道的,我郑阴萝要的不是天神,而是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神!”
他唇肉碰了碰她耳垂的小蜜蜡珠,“郑阴萝,你突然这么正经说话,真让小爷不习惯。”
蛇蛇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蛇屁屁!”
她要是从小就表现得老辣沉稳,城府深沉,稳坐未来天尊继承者之位,你看看那天尊天后急不急?
反而是这种小孩般的性情,变幻莫测,娇蛮任性,处处暴露她的缺点与软肋,天尊天后便会以为她好拿捏,轻易激一激,就会入了圈套,他们才会更加轻视她,捧杀她。
“哗啦——”
旁边掀开了帘,正是李四哥哥跟兰那,他们说说笑笑,氛围极其温馨。
阴萝则是晃了一眼李四哥哥的腰间,那把随身的腰刀,不见了。
至于兰那芸?她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她满脸娇羞。
双方相遇,还有一丝尴尬。
李四率先开声,“好巧,你们在这避雨呢。”
蛇蛇挑眉:“嘻嘻,是啊,避的是人世雨,湿的是灵中身。”
鸟鸟也不甘示弱:“四哥,你的腰刀怎么不见了?不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吗?”
李四:“……”
他这是捅了耗子窝吗?!
最让阴萝高兴的是,过了鹅人国,就抵达了妖国兰那!
她终于可以不用围观这一对儿癫公癫婆的爱情故事了!